辰时的太阳刚把府衙值房的窗纸晒透,沈墨就抱着一摞案卷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的木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类证据 —— 王显盗印案的书稿、账本,李大人私盐案的走私记录、赵四供词,还有那两个灭口汉子身上搜出的腰牌,铜制的牌子刻着 “李府亲卫” 四个字,边缘都磨得发亮。
“沈捕头,俺把账本按月份理好了!” 赵六抱着个铁皮盒走进来,盒盖没盖严,露出里面一叠泛黄的纸,“就是…… 俺刚才理的时候,不小心把三月和四月的弄混了,你瞅瞅对不对?” 他说着把盒子往桌上一放,铁皮盒 “哐当” 一声,震得沈墨手边的墨汁瓶晃了晃,差点洒在供词上。
沈墨赶紧扶住墨瓶,刚要说话,孙七也抱着他的笔记本跑进来,脸上沾着块墨渍,像只刚偷喝了墨的小猫:“沈捕头!俺把所有线索都抄到本子上了!你看这页‘李府亲卫腰牌’,俺还画了个小图!” 他把笔记本递过来,纸上的腰牌画得歪歪扭扭,像块不规则的烧饼,旁边标着 “李府的牌牌”,“亲卫” 两个字还少了个 “卫” 的单人旁,成了 “李府亲阝”。
沈墨捏着笔记本忍笑,指了指那个错字:“孙七,‘卫’字是单人旁加‘韦’,不是‘亲’加‘阝’,下次记得补上。” 孙七赶紧掏出炭笔,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 “卫” 字,结果炭笔太粗,把旁边的 “腰牌” 两个字也涂成了黑疙瘩,他自己倒没在意,还一脸得意:“这下对了!以后查起来一眼就能看着!”
正整理着,王忠掀着帘子走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脸色比平时沉了些:“沈墨,刚才去赵四家附近巡查的捕快回来报,说有两个穿青衫的汉子在赵四家门口徘徊,还跟赵四媳妇搭话,问‘赵四爷在牢里还安不安稳’,像是在试探。”
沈墨心里一紧,放下手里的案卷:“是李大人的人?他们还没放弃?”
“十有八九是,” 王忠把布包放在桌上,里面是几个油纸包的点心,“我已经加派了两个捕快守在赵四家附近,还让赵四媳妇暂时搬到她娘家去,避开风头。这是赵四媳妇让我带来的,说谢谢你保护他们家,都是自家做的糖糕,让你和兄弟们尝尝。”
赵六的耳朵瞬间竖起来,眼睛盯着布包直放光:“糖糕?是芝麻馅的不?俺娘做的糖糕就放芝麻,甜得很!” 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拿,被孙七拽住胳膊:“六哥!先查案子!等整理完证据再吃!” 孙七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也没离开布包,喉结悄悄动了动。
沈墨把布包推到两人面前,笑着说:“先拿两个垫垫,别一会儿整理证据走神。” 赵六立马抓了个最大的塞进嘴里,糖糕的芝麻渣掉了满衣襟,他含混不清地说:“好吃!比俺娘做的还甜!” 孙七则小心翼翼拿了个小的,边吃边掏出笔记本,在 “赵四媳妇送糖糕” 后面画了个小点心,标着 “甜”。
刚吃了没两口,外面就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刘虎的大嗓门紧跟着飘进来:“沈墨!沈墨!不好了!” 他冲进值房时,头发都乱了,新换的皂服领口歪着,腰间的玉佩也挂反了,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你看!通判大人让咱们明天去城门口接钦差,还得准备‘接风礼’,说要让钦差大人看看咱们汴京府的诚意!”
沈墨接过纸一看,上面确实是周提刑的字迹,写着 “明日巳时,府衙众人至南城门接钦差,备薄礼,勿失仪”。他刚想说话,就见刘虎拍着大腿喊:“这接风礼可得好好准备!本官想着,买两盒城南张记的桂花糕,再备一坛陈年米酒,钦差大人肯定喜欢!沈墨,你去买桂花糕,赵六去搬酒,孙七…… 孙七就去打扫接官亭,别让亭子里有灰!”
“俺不去搬酒!” 赵六立马摆手,嘴里还塞着糖糕,“那酒坛老沉了,俺搬不动!再说,俺还得帮沈捕头整理证据呢!” 孙七也跟着点头:“俺也不去打扫!俺记的线索还没补完,‘李府亲阝’还得改呢!”
刘虎脸一沉,刚想发作,沈墨赶紧打圆场:“刘班头,接风礼我让府衙的杂役去准备,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证据理清楚,别等钦差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