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的审案堂烛火彻夜未熄,牛油烛的光把墙面照得发黄,案几上摊着从李谦府搜出的账册与烧剩的纸片,墨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周提刑坐在主位,手指轻叩案几,沈墨、苏文分坐两侧,赵六扛着铜锤守在门边(怕李谦反扑),孙七则抱着花皮笔记本蹲在角落,笔尖悬在纸上,随时准备记录。
“李谦,你勾结赵四走私私盐,每月向京中蔡府送盐百袋,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周提刑把账册扔在李谦面前,册页散开,“这上面的‘李’字标记,与黑石滩、芦苇湾的私盐箱一致,蔡京亲随的署名也在,你还要抵赖?”
李谦被绑在刑椅上,头发凌乱,却仍梗着脖子:“周大人,仅凭几张烧剩的纸和账册,怎能定我罪?这都是沈墨栽赃!” 他眼神瞟向沈墨,带着怨毒 —— 白天被擒时的慌乱褪去,竟想靠嘴硬拖延,等蔡京派来救兵。
沈墨起身,捡起账册翻到标记 “三月初七,送盐至京中王侍郎府” 的一页:“李大人,这王侍郎是蔡京的门生,你不会忘了吧?去年你母亲做寿,王侍郎还送了块和田玉,就藏在你府中卧房的暗格里,我们还没去搜呢。” 这话戳中李谦的软肋 —— 他最在意家人安危,暗格藏玉是想给儿子留后路,没想到沈墨连这都查得清楚。
李谦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反驳。沈墨趁热打铁,把赵四的供词副本递过去:“赵四已经招了,他负责从淮南运私盐到汴京,你负责用漕运巡检的身份掩护,每袋盐抽三成利给蔡京,剩下的你和赵四分 —— 他还说,上个月你们因为分利不均,在兴盛货栈吵过一架,王仁可以作证。”
“他胡说!” 李谦急得大喊,却没了之前的底气。周提刑见状,放缓语气:“李谦,你若如实招出蔡京走私网络的其他据点和党羽,本官可向陛下求情,从轻发落你的家人。”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李谦的心理防线,他垂着头沉默片刻,突然抬眼:“我招!蔡京在汴京还有三个联络点,分别是‘锦绣布庄’‘悦来茶馆’和‘丰裕粮行’,布庄掌柜是蔡京的远房侄子蔡明,负责传递消息;粮行掌柜是京中户部李主事的小舅子,负责囤私盐……”
“孙七,记清楚!” 沈墨提醒道。孙七赶紧在笔记本上写:“李谦招供:蔡京汴京联络点(锦绣布庄、悦来茶馆、丰裕粮行),布庄蔡明(蔡京侄)、粮行(李主事小舅子)”,“裕” 字右边的 “谷” 写得太挤,差点成了 “衣”,他赶紧用炭笔涂掉重写,嘴里念叨:“是‘丰裕’不是‘丰衣’,记牢了……”
刚审到关键处,审案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尖利的嗓音:“周延!陛下有旨,即刻停止审问李谦,将人犯移交京中刑部!”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紫色官袍的人闯进来,腰间挂着金鱼袋,身后跟着两个锦衣卫 —— 是蔡京的心腹,京中大理寺少卿王怀安。
“王少卿,陛下的旨意呢?” 周提刑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没有加盖玉玺的圣旨,本官不能移交人犯。” 王怀安愣了一下,随即蛮横道:“旨意随后就到!本官是奉蔡相之命先来传话,你敢抗命?” 他眼神扫过堂内,看到李谦时,悄悄递了个 “稳住” 的眼神。
刘虎不知何时凑到门口,本想进来听审抢功,见王怀安来势汹汹,竟凑过去谄媚道:“王少卿,您来得正好!这李谦确实狡猾,不如交给京中审,更能查清楚!” 沈墨赶紧拉住他:“刘班头,李谦是汴京走私案的关键,移交京中恐有变故!” 王怀安瞪了沈墨一眼:“你一个小小捕头,也敢插嘴?滚出去!”
“王少卿,沈捕头是本案的主要查案人,不能走。” 苏文上前一步,挡住王怀安的去路,“没有圣旨,任何人不能带走李谦,这是提刑司的规矩。” 王怀安气得脸色涨红,却不敢真动手 —— 周提刑是先帝重臣,在朝中颇有威望,他只是来施压,没敢真违逆规矩。
“好!你们等着!” 王怀安撂下一句狠话,带着锦衣卫拂袖而去。刘虎还想追,被沈墨拉住:“刘班头,王怀安是蔡京的人,他想带李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