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审案堂的牛油烛烧到了半截，烛泪顺着铜烛台往下淌，在案几上积成一小滩。李谦的亲信头目被绑在刑椅上，头垂得低低的，粗布袍角还沾着粮仓的盐粒，却仍抿着嘴，一副死不开口的模样。沈墨站在案前，手里摊着从粮仓缴获的账册，册页上 “李” 字标记的私盐、象牙数量密密麻麻，旁边还压着张老爷的画像，正是上一章苏文送来的那幅。
“你叫张五，李谦的远房表弟，去年从军中退役，被李谦拉来管走私运输，对吧？” 沈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娘在淮南乡下养病，儿子刚满五岁，你每月会派人送五十两银子回去 —— 这些，我们都查清楚了。” 他把一张纸条推到张五面前，上面是淮南巡检司查来的张五家人住址，“你要是再扛着，蔡京为了灭口，会不会对他们动手，你比我清楚。”
张五的肩膀猛地一颤，头抬了抬，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没说话。赵六扛着铜锤站在门边，忍不住上前一步：“俺劝你赶紧招！沈哥都把你家的事查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护着李谦？他早就把你当弃子了！” 孙七蹲在角落，抱着花皮笔记本飞快记录：“审张五（李谦表弟），提家人（娘养病，子五岁），张五慌乱（未开口）”，“慌” 字的竖心旁写得太宽，差点成了 “忄 + 荒”，他赶紧用炭笔描窄，嘴里默念：“是‘慌乱’不是‘忄荒乱’，记牢了……”
刘虎凑到案前，新皂服的马甲还沾着昨天粮仓的灰尘，却故意背着手：“张五！本官劝你识相点！如实招来京城的销赃点，本官可以向周提刑求情，从轻发落你！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家人！” 他说着就想拍惊堂木，结果没拿稳，“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正好砸在张五的脚边，张五吓得一哆嗦，眼神里的防线又松动了些。
沈墨趁机把账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简易的当铺图案，是孙七根据粮仓木箱上的刻痕补画的：“这是你在木箱上刻的标记，对应京城的销赃点 ——‘万福当铺’，对吧？当铺掌柜是蔡京的远房侄子蔡安，专门帮蔡京销赃私盐、象牙，再把银子换成银票送进京中，是不是？”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张五的防线，他突然瘫在刑椅上，声音沙哑：“是…… 是万福当铺！在京城南市口，蔡安负责，每月初一、十五卸货，货从当铺后院的密道运进去，再卖给京中权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昨天赵四派人传信，说粮仓被查，让蔡安提前转移赃物，往京郊破庙运，今天午时就走！”
“孙七，记清楚！” 沈墨赶紧提醒。孙七的笔尖飞快滑动，笔记本上添了 “张五招供：京城销赃点（万福当铺，南市口，蔡安掌柜，蔡京侄），赃物转移（今日午时，京郊破庙）”，“铺” 字写成了 “辅”，他赶紧涂掉改成 “铺”，还在 “午时” 旁边画了个小太阳，标着 “转移时间”。
“俺们现在就去万福当铺！抓蔡安！” 赵六扛起铜锤就想往外走，沈墨赶紧拉住他：“等等，张五说蔡安要转移赃物，现在去当铺可能是空的，还会打草惊蛇。” 他看向王忠，“你熟京城路况，先去南市口探探当铺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人转移货物；刘班头，你带几个捕快去京郊破庙附近埋伏，注意别暴露；孙七，你整理张五的供词和账册，交给苏文，让他报给周提刑；我和赵六去清水驿，看看能不能截住转移赃物的人。”
刘虎一听要去破庙埋伏，立马来了劲：“行！本官去破庙！这次准能抓住蔡安，立个大功！” 他说着就带着捕快往外跑，结果没注意门槛，“哐当” 一声撞在门框上，马甲上的灰尘掉了一地，引得赵六 “噗嗤” 一声笑出来。
王忠很快就从南市口回来，脸色凝重：“沈捕头，万福当铺的门关着，后院有车轮印，像是刚运过东西，附近还有几个穿短打的人在晃，应该是蔡安的人在放哨。” 沈墨点点头：“果然转移了，咱们赶紧去京郊破庙，刘虎他们可能不是蔡安的对手。”
一行人往京郊破庙赶，路上遇到陈大爷提着鱼篓往回走，见他们着急，赶紧喊：“沈捕头，俺刚才在破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