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流东去,腾起的水雾凉气溢进屋中,叫本就紧张的室内越发冷了。
因为是和挽明月的第一回,记得深,韩临对于那次还有点记忆,此后一直不大喜欢在镜前做。
镜中青年俊气逼人,脸色却非常难看,双手撑在镜台前,半天,衔住茶杯喝了水,低头去解衣服。
挽明月进去之前说:“你也真够能忍。”
韩临额头抵着镜面,双眼紧闭:“只要你能消气。”
脑中杂乱无章,心想他是怎么和挽明月走到这步田地的?
其实在雪山他有点喜欢挽明月,当时隐约有意识,但毕竟只是绝境夫妻,往后却都要在寻常里过日子,何况是个男人。出了雪山就跟上官阙搅不清,后来到这里帮挽明月,也是在镜前,目睹挽明月的不满意,像是困惑已久的疑题被撕毁,他不用再解。
恼人的是紧跟着,挽明月亲吻红绳,他意识到挽明月的感情。随后就是挽明月骤然拉远,他也有脾气,求和的信看都不看。哪成想魏紫的骨灰瓶落到无蝉门手里,又给牵扯到一起,以至于上官阙要他杀挽明月。
追杀这事,当时他一心求死,哪里还管身后事,是他不对。一开始他准备在茶城待到死,但是挽明月逼他治病,陪他养身体,有摩擦但日子过得很好,跟在雪山里似的,从前压下去的感情渐渐就又活了过来。
偏偏上官阙又来纠缠,也是他不好,叫挽明月心神不宁。
他也知道,挽明月不是喜欢在镜子前做,他也知道,他在床上并非挽明月喜欢的那类,挽明月只是生气,在逼他。而他想挽留,除了顺着挽明月,并不知道还能怎样做。
脑袋里嗡嗡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半道挽明月叫他睁眼,韩临瞥开半只眼睛,脸抵在镜前,将镜面呵得起雾。挽明月捏住他下颌,叫他睁开。
呆了一会儿,韩临睁大眼睛,先是仰过头给挽明月看:“你瞧,全睁开了。”
随后猛地拿头朝前一磕,一整块铜镜应声碎裂。
血汩汩从额上往下淌,流满了整张脸,黏腥糊眼睛,韩临拿手背抹了一下,问:“你怎么不动了?”
……
兴师动众到吴媚好都过来,赶到后先是找人,见青年正一脸血坐在床沿,安静又和气。韩临看见她的脸纸一样白,还笑着说没事,血已经不流了。媚好不敢不当回事,赶紧让带来的大夫看他。
韩临要是死在无蝉门,事就大了。尽管他在上官阙手里一度被逼到寻死,可到底那是上官阙自己造出来的好事,如今四处风声鹤唳,经不起差池。
大夫跟韩临一问一答,头上穴位按了一遍,诊说没伤着要害。吴媚好舒一口气,回过头,见带她过来的挽明月坐到镜前,双手扶着头。他背后是满面破碎的镜子,不消说,想必就是韩临头破血流的根源。
伤口不大,倒不用缝针,大夫擦净他脸上的血,取出嵌在皮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