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赎回我的剑,放弃闯荡的机会,陪我回临溪。路上每个认出你的人都来拜贺,你拉住我,介绍我是上官阙,说我是你师兄,比你要强得多。”上官阙垂目看着脚边的韩临:“因此每个人都要多看一眼我,多在心底嘲笑一下我。”
韩临一震,艰难地扬起脸:“我没想羞辱你!”
上官阙扶起韩临,摸着韩临湿脏的脸,笑了一笑:“是啊,我看得出你是好心,所以我连责怪你的念头都不能动。”
韩临心中一乱,低头闭目,牙关直颤。
雨大了,崖顶太寒,上官阙拾他脉细,力竭气乱,皆非善象,道:“你熬不住。站得起来吗?我们换个地方翻旧账。”
却见韩临跪地不动,似乎笃定,只有在少年情重的故地,拿积病濒死的身体哀求,上官阙才会心软。
他总这么一根筋,龙门会的归途,上官阙加紧赶路让他没空逢人推销自己,没想到韩临留下所有攀交情的名帖,回临溪后写下数量可观的信,传书给点头之交,说上官阙武功高强,不是钱买出来的名声,要他们见人胡说就驳斥。传信之广,连上官阙父亲的家书中都提起此事。
念及此处,上官阙脱下大氅裹住韩临,抱他起身:“我带你回去。”
韩临心乱如麻,走了一宿的山路,淋了半个上午的雨,又被上官阙踹了一脚,此刻也无力挣扎,跌进一个温暖的处所就昏过去。
再醒,便是干净整洁的室内,衣衫换过,床褥也不是临走前的那一套,上官阙坐在床前为韩临擦手,程小虎端药立在床前,见韩临看过去,慌忙躲开眼睛,为帮忙的半途而废愧疚。
逃脱仿佛只是一场梦,韩临忍着筋骨剧痛坐起身,接过程小虎手中的药,当即一挥手,将药碗掷在床下,一声脆响,药汁四溅。
程小虎吓得跳开,上官阙仍在擦指缝,挑起眼皮,吩咐程小虎:“韩临没拿稳,你再去熬一碗,换木碗盛。”
韩师兄发脾气也就那么一阵,等程小虎再端药回去,见韩师兄手里捏着一封信,接过药喝了下去。
又过两日,舒红袖和傅池带孩子来了临溪。似乎只要上官阙想,困住韩临的人和事总能及时到位。
程小虎头一回见到传闻中的两位大人物和上官阙同处一室时,韩临不在,三人听动静一齐转眼来看,可把端着药碗的程小虎吓得僵了好久。等到了韩临那里,他们讲起家常,程小虎都还在发怔。
后来三人去抱睡在乳娘那里的孩子,韩临问:“怎么,三个人没一张完整的脸把你吓住了?”
程小虎下意识忙否认:“我不是……我不敢……”
回过神,他就听韩临轻轻笑了起来:“别怕,他们不凶。”
这是不彻底的协助之后,韩临第一次同他搭话。
程小虎想了想,嗫喏着道歉:“韩师兄,对不起,我……”
韩临又说:“别怕,我不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