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渊盘膝独坐于庭院中央,浸沐在浩渺星河之下。
夜空无垠,星河璀璨。
他的心神已沉入那片无垠的虚无之中,仿佛自身成为了宇宙尘埃的一部分,与群星共鸣。
白日里在训练场上的焦灼与迷茫,那一次次失败的尝试带来的沉甸挫败感,在此刻的静谧中被逐渐稀释、剥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澄澈与包容——不再是刻意的模仿或对抗,而是尝试着去倾听这片属于他自己的、名为“虚无”的海洋的声音。
他能清晰地“触摸”到那些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光:太阳的灼热奔涌不息,如同宇宙熔炉的核心;月华的清冷流淌如水,带着亘古的孤寂与守护;群星的低语细密繁多,是黑暗幕布上最生动的点缀。
它们本身并非力量,更像是流淌在虚无幕布上的信息流,一种纯粹的存在痕迹。
而他体内那沉寂的【虚无】,此刻便像一个初生的漩涡,以他凝练到极致的精神意志为牵引,尝试着在这片绝对寂静的背景上,勾勒、标记属于他墨时渊的“韵律”——那是在“无”的地基上,刻下“有”的行为艺术。
他无意识地握紧了身旁的刀——那柄由鬼杀队配发的制式日轮刀。冰冷的触感传来,但很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的不谐之感悄然升起。
这柄锻造精良、象征着鬼杀队传承与力量的武器,此刻握在他手中,却仿佛隔着一层冰冷的、难以穿透的隔膜。
刀身上的纹理,刀锷的弧度,乃至于它本身的存在感,都与他丹田深处那股虚无不息、沉浮流转的命途之力格格不入。
月光淌过光滑的刀身,映出的并非契合的光晕,而是一种无声的、冰冷的…排斥。
就在这心念流转、感到心神相斥的瞬间,他的指尖下意识地、毫无理由地,触向了腰侧另一处棱角分明、沉稳坚实的轮廓。
八面汉剑。
这柄伴随他从云取山尸骸地狱中杀出的老伙计,这柄浸染过他最初惶恐与决绝、在他成为“虚无令使”那刻便伴随身边的长剑,古朴的剑鞘紧贴着布衣,檀木温润的质感透过指尖传递过来,仿佛带着血肉的温度与共鸣。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感与安心感,如同归巢的倦鸟,瞬间抚平了那份莫名的烦躁与隔阂,仿佛这才是他肢体真正的延伸,是他力量的锚点。
没有犹豫,几乎是本能般,他松开了那柄格格不入的日轮刀,任由其“哐当”一声跌落草地,被柔软的草叶半掩。
手腕翻转,一声低沉浑厚的剑吟随之响起,并非金铁的清越激鸣,更像古老的磐石被敲击时空的洪钟,沉重、内敛、却又包蕴着苍茫。
古拙的八面汉剑在星光下铮然出鞘,黝黑深邃的剑身仿佛活了过来,吸聚了漫天星河倒卷的光辉,在剑脊边缘流淌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幽蓝光带。
四指宽的剑身,如同开辟混沌的尺规,稳稳地横陈于膝上。
「呼——」
墨时渊阖目,吐息绵长,周身感知无限发散,沉入那更深邃的虚无之海。
群星在他识海中化为奔涌的流萤,太阳的灼烈、月华的清冷、星子的喧哗,那无尽光的信息流,在精神的引动下被剥离了外在的形态,只余下纯粹的、可以被“理解”和“描摹”的轨迹,一丝丝,一缕缕,最终皆化作无形的光的丝缕,在他意志的约束下,缠绕于这把与他血脉相连的汉剑剑锋之上!
心即是剑,剑即是心。
身体深处,那沉寂的【虚无】在这一刻骤然被引动!仿佛婴儿初啼般微弱却清晰的搏动感传来——这是第一次,不再是失控的“虚雷·无相凿”,而是在他绝对清醒的主导下,命途之力对自我意志的回应!
嗡!
剑诀轻引。
汉剑凌空,不再是模仿任何呼吸法的轨迹,剑锋划过的弧线,轻柔得像是在虚无的画布上撕开了一道最本真的缝隙。
剑意所指,寂灭即生!
一点微蓝的寒星,骤然在厚重的汉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