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只为追猎‘丰饶’。纯粹,是力量的基石。”
“然而,”墨时渊话锋一转,承认现实的混沌,“宇宙并非黑白。单一行为,确可能同时触发多条命途的微弱回响。
譬如,一个探索未知(开拓)的旅人,途中驱逐恶徒(巡猎),帮助重建家园(存护)。此行为,便在瞬间触及了三条命途的边缘。”
“但这只是刹那的火花,力量的主次必须分明。”他伸出第二根手指,“一位‘智识’行者,若其救死扶伤之举极致符合‘丰饶’真义,或许能得到一丝‘丰饶’力量的被动眷顾。
然此力微弱,远不及他赖以立身的‘智识’根本。
力量亦有核心与枝叶之分。”
“甚至,”墨时渊眼中星芒流转,仿佛看到命运长河的某个片段,“存在彻底的命途转换。如【巡猎】星神‘岚’,祂曾为人类时,初衷是守护仙舟(接近存护/开拓),但滔天苦难将其信念极致扭曲为对‘丰饶’孽物永恒的追猎,由此彻底踏上‘巡猎’之路,最终化为星神本身。这是信念本质的蜕变,是旧路的终结与新途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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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警告:“但泽法先生,切记!主动、刻意追求并行本质冲突的命途,乃是自毁之道!”
墨时渊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存护’与‘毁灭’,‘丰饶’与‘巡猎’,‘虚无’与‘同谐’……这些命途的根基哲学水火不容。
你如何能在灵魂深处,既坚信‘守护一切’的厚重,又拥抱‘毁灭一切’的狂潮?
内在信念的撕裂,必将导致力量的失控与崩溃。这不是技巧问题,是存在本质的冲突。”
“更凶险的是,”他压低声音,如同揭示禁忌,“星神的目光可能垂落。
若祂察觉其眷顾的行者信念不再纯粹,甚至倒向敌对的命途……收回力量是最轻的惩罚,视为敌人予以抹杀,才是常态。‘繁育’星神的陨落,便是前车之鉴。”
“最后,”墨时渊总结道,语气恢复平淡,“贪多必失。精力分散于多条歧路,很可能导致你在任何一条命途上都难以深入精髓,触碰力量核心。
最终,成为一个样样皆通、样样稀松的庸碌之辈,空有力量皮毛,而无登临绝顶的资格。”
他看着陷入沉思的泽法,给出最终的比喻:“将人生视作旅程。你只能选择一条主路(你的核心命途)坚定前行。途中,你会穿过森林(可能契合丰饶),跨越桥梁(可能契合存护),为扫清障碍而拔剑(可能契合巡猎)。
森林、桥梁、战斗皆是旅途风景,是你主路的一部分经历,但它们并未改变你脚下这条主路的本质方向。
你的信念核心,始终锚定在那条主途之上。”
话音落下,海潮声仿佛被放大了数倍。泽法伫立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魁梧的身躯如同沉默的礁石。
他体内那股厚重的琥珀金光(【存护】)随着他激烈翻腾的心绪而明灭不定,时而凝实如大地壁垒,时而摇曳如风中残烛。
墨时渊不再多言。
该说的已说尽。他微微颔首,深色的身影利落地转身,几个起落间便融入了断崖后的黑暗,消失无踪。
断崖边,只剩下泽法一人。他缓缓抬起紧握的右拳,凝视着那在指缝间流淌、与月光交相辉映的琥珀色光芒。
纯粹的守护?力量的边界?信念的冲突?墨时渊冰冷而清晰的话语如同重锤,反复敲打着他固有的认知框架。
“一心一途……主路……”泽法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海风呼啸,吹动他刚硬的短发。
他缓缓闭上眼,不再压制体内那股源于守护意志的力量,任由其与墨时渊揭示的星海法则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月光下,中将的身影仿佛与脚下沉默的礁石融为一体,唯有那明灭不定的琥珀之光,昭示着其内心正掀起一场关于力量本质与未来道路的滔天巨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