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在转身的瞬间,他余光瞥见王茂章身边那名亲兵统领赵九阴鸷的眼神和按在刀柄上的手。那目光中的怨毒和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光州城西,原本属于淮南军的一处营房,如今挂上了铁签营的崭新旗帜。营房内,徐天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案后,面前摊开着新领到的兵册和物资清单。杜仲(现在是他的副指挥使)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正在清点刚刚送来的赏钱和绢帛。另外两名幸存的丙字都老兵(现在升为队正)则忙着接收新分配来的士兵和装备。
营指挥使大人...杜仲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咱们这是...一步登天啊!
徐天没有回应,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根已经扭曲的铁环。铁环上的血迹被他擦去了,但金属表面那些细小的凹痕和划痕,却永远记录着它经历过的每一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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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徐天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觉得...王帅为何要我们驻守光州?
杜仲愣了一下,独眼转了转:这...自然是看重咱们的本事!光州是要地,需要精兵强将把守...
精兵?徐天冷笑一声,指向窗外正在列队的新兵,看看那些。
杜仲走到窗边,顺着徐天的手指望去。营房外的空地上,近五百名新分配的士兵正在懒散地列队。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或狡黠,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的甚至拿着农具。铠甲更是稀少,大多数人只穿着破烂的号衣。这哪里是什么精兵,分明是一群刚抓来的壮丁和降卒的杂烩!
这...杜仲的独眼瞪大了,王帅这是...
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徐天冷冷地说,升我的官,是给全军看的——有功必赏。但给我这群乌合之众和驻守光州的任务...他拿起那根铁环,在烛光下转动着,是要我明白,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光州是块烫手山芋,徐温的余党、朱瑾的暗桩、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淮南军...都在等着咬我们一口。
杜仲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那我们...
我们别无选择。徐天站起身,将铁环别在腰间,从今天起,这就是铁签营的标记。告诉弟兄们,明日卯时,全军校场集合。迟到者,二十军棍。逃训者,五十军棍。临阵脱逃者...他拍了拍腰间的铁环,就用这个,穿了他的锁骨,挂在营门上示众。
杜仲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他挺直了佝偻的背脊:是!指挥使大人!
接下来的日子,光州城内外的居民,渐渐熟悉了铁签营的名号和它那位年轻的指挥使的作风。
每天天不亮,城西军营就会响起刺耳的哨声和皮鞭的脆响。徐天将前世军训和五代乱世的残酷法则结合在一起,打造出了一套令人生畏的训练体系。新兵们被分成若干小队,由仅存的两名丙字都老兵和从降卒中挑选出的悍卒带领,进行近乎残酷的操练。迟到、懈怠、违令,都会招致严厉的惩罚——不是普通的军棍,而是那根令人闻风丧胆的铁环。徐天亲自执行,将铁环烧红,穿透犯规者的耳垂或手背,留下永远的耻辱印记。
但与之相对的,是优厚的待遇和公平的奖赏。徐天将王茂章赏赐的钱帛全部充公,作为军饷和奖赏。每天训练最优的小队,可以得到额外的肉食和酒。每次剿匪或清剿杨师厚余党的行动中,表现英勇的士兵,会被当场提拔,并获得实实在在的银钱奖励。更关键的是,徐天严格执行同吃同住的原则,自己与新兵同甘共苦,绝不克扣粮饷。这在五代军队中,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异类。
短短一个月,铁签营就从一群乌合之众,变成了光州城内最令人畏惧又敬佩的力量。徐天的铁环,也从一个残酷的刑具,变成了这支军队的象征和荣耀——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有资格在战场上佩戴仿制的铁环,作为勇气的证明。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大人,又发现一个。杜仲阴沉着脸走进指挥所,将一枚铜钱拍在徐天案上。铜钱上有一个细小的刻痕,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