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与捷报所附清单大体相符。”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只是…只是那雪花盐,仅…仅五十石。”
“五十石?”王茂章怒极反笑,“他徐天在鹊尾山、定南堡捞了多少?在申州蔡遵府库里又抄了多少?就给本帅送来五十石雪花盐?打发叫花子吗?!”他胸膛起伏,背上的旧伤处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烦躁的隐痛。徐天不仅赢了,赢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更用这区区“五十石”盐,狠狠抽了他一记无声的耳光!这是在告诉他,盐利,从此是他徐天的禁脔,能分你王茂章多少,看我徐天心情!
“大帅息怒!”幕僚急忙劝道,“徐天虽胜,然其部连番血战,必已疲敝不堪。申州初定,百废待兴,内有降兵流民需弹压,外有荆南高季兴虎视眈眈,其势如累卵!此刻,他献礼虽薄,言辞却极尽恭顺,更言明替大帅‘守西陲锁钥’,此乃欲借大帅虎威以自固!大帅何不…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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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章眼中厉芒闪烁。幕僚所言,正是他此刻最憋屈之处!徐天赢了,赢得干净利落,堵死了他任何事后追究的口实。申州这个烫手山芋,徐天主动接过去,还摆出一副替你分忧的姿态!若此时翻脸,不仅师出无名,更会寒了其他依附将领的心,坐实他王茂章嫉贤妒能、不能容人的恶名!汴梁那边,更会以此为柄!
“好…好一个徐天!本帅…小觑你了!”王茂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杀意,背上的疽痛似乎更烈了。他缓缓坐下,手指敲击着冰冷的镇纸,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敲在每个人心上。
“既如此…本帅便成全他!”王茂章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即刻以淮南行营都统、宣武军节度使之名,草拟奏捷露布!言我部骁将、光州防御使徐天,忠勇奋发,智略过人,仰仗天威,连克鹊尾山、定南堡、申州等要地,斩将夺旗,扬我国威!特为其请功,加授…申、光二州团练防御使,兼知申州事!总揽二州防务,绥靖地方!奏章…用六百里加急,直送汴梁!”
“大帅英明!”幕僚心中暗叹,知道大帅这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将徐天这头猛虎彻底放出了笼子。申、光二州团练防御使,兼知申州事!这意味着徐天从此名正言顺地成为坐拥两州之地(光州为根基,申州为新占)、军政一把抓的实权藩镇!王茂章亲手给自己西翼,埋下了一个再也无法掌控的庞然大物!
汴梁,大梁皇宫,崇政殿。
紫檀御案上,那份来自淮南的、沾染着风尘与硝烟气息的加急奏捷露布,被一双保养得极好、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放下。殿内龙涎香的气息馥郁,却掩不住空气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御座之上,后梁末帝朱友贞,这位年轻的帝王,面容带着久居深宫的苍白与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他并未看那露布,目光却落在御阶下侍立的几人身上。为首者,蟒袍玉带,面白无须,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执掌枢密、权倾朝野的赵岩。其身后,站着几位朱紫重臣,包括曾为徐天“请功”的陈襄,此刻他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平静无波。
“申州…徐天…”朱友贞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有些飘忽,“王茂章奏称,此子骁勇绝伦,智计百出,以寡击众,连克坚城,更献上蔡遵首级…请求加授其申、光二州团练防御使,兼知申州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他目光扫过阶下,最后落在赵岩脸上。
赵岩微微躬身,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圆润温和:“陛下,王节度使此报,实乃淮南前线一大捷音!徐天此人,臣亦有所耳闻。自光州盐案起,以雷霆手段诛杀朱瑾爪牙,掌控盐利,练兵自守,确为一时之悍将。鹊尾山以‘天雷’破贼巢,定南堡摧枯拉朽,今又以迅雷之势克复申州重镇…此等功绩,实为陛下洪福,大梁国威所致!”
他话锋一转,笑容里带上几分深意:“然,此子崛起之速,用兵之诡,实属罕见。其盐铁之利,尽归私囊;所练之兵,唯其马首是瞻。鹊尾山、申州之战,所用‘天雷’秘器,更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