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未闻…臣恐其年少骤贵,手握两州兵权,若无人制衡提点,日久恐生骄矜跋扈之心,非国家之福也。”
殿内一片寂静。赵岩的话,句句看似褒扬,实则字字诛心,点明了徐天的“不可控”与潜在威胁。
陈襄适时出列,躬身道:“陛下,赵枢相老成谋国,所言极是。徐天功大,不能不赏,然其根基浅薄,骤掌大权,亦需朝廷恩威并施,加以引导。臣以为,王节度使所请‘申、光二州团练防御使,兼知申州事’之职,可准。然,为示朝廷恩典,更彰陛下求才若渴之心,不妨再锦上添花。”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可加授徐天‘检校工部尚书’衔!此虽为荣衔,然工部掌百工营造、器械火革,正与其擅制‘天雷’奇器之能相合!如此,既显陛下识人之明,破格拔擢寒门骁将,又暗含对其秘器之关注,促其感念天恩,将‘天雷’之技,或可贡献朝廷,利我军国!同时,此荣衔亦在提醒于他,其根基在汴梁,前程系于陛下!”
“检校工部尚书?”朱友贞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此计甚妙!一个无实权的虚衔,却暗藏机锋。他微微颔首,看向赵岩:“赵卿以为如何?”
赵岩脸上笑容更深,拱手道:“陈侍中思虑周全,老臣附议。如此,恩威并施,方显朝廷驾驭之道。”
“准!”朱友贞终于拍板,声音带着一丝帝王的决断,“着翰林院即刻拟旨!加授徐天为申、光二州团练防御使,兼知申州事,检校工部尚书!赐紫金鱼袋!令其戮力王事,绥靖地方,震慑荆南!其麾下有功将士,着王茂章核实,兵部叙功封赏!”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颂扬。
旨意随着快马,带着汴梁城特有的脂粉与权谋气息,星夜驰向淮南。这看似厚重的恩赏,如同一件华丽而沉重的锦袍,披在了徐天这头刚刚展露爪牙的猛虎身上。是束缚?还是助其更上一层?汴梁城的老爷们,正以审视猎物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投向了这片烽烟未息的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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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州衙署,昔日蔡遵寻欢作乐的大堂,如今已被肃杀之气取代。粗笨的案几取代了华美的家具,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申、光二州舆图,上面朱笔勾勒,标注着山川、河流、城池与可能的威胁方向。空气中弥漫着墨汁、汗水和一丝未散尽的硝磺味道。
徐天端坐主位,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腰间束着代表检校尚书衔的玉带,悬着紫金鱼袋。王茂章“举荐”的恩赏和汴梁“破格拔擢”的圣旨已至,那华美的词藻和厚重的官袍,落在他身上,只带来冰冷的质感。他面前摊开的,是张谏呈上的第一份条陈——《申州善后十策并光州盐铁军工疏》。
张谏已换上了一身半旧的青色官袍(仓促间寻来的),立于案侧,神情沉静,目光却锐利如锥。“大人,”他声音平稳,条理清晰,“申州初定,百废待举,首在安民定籍,次在屯田积谷,三在整军缮甲,四在通商抚工。此乃根基。而光州盐利,乃大人命脉,军工之坊,乃爪牙所系,更需倾力经营,不可假手于人。”
他手指在舆图上申州城西北一片区域:“当务之急,乃厘清田亩,招抚流亡。蔡遵暴虐,豪强兼并,民多逃散。请大人即刻发下安民告示,言明:凡申州旧民,无论曾否依附蔡遵,一律赦免前罪,准其归籍!无主荒地、蔡遵及其党羽所霸占田产,收归官有,按户授田!凡归籍之民,免赋税一年!流民愿入籍者,同此例!青壮愿入团练者,授田加倍,饷钱从优!”
“善!”徐天点头,眼中精光闪动。授田安民,乃固本之策。“此事,交由你全权督办!所需书吏、差役,从流民中择其识字、明算、曾在衙署行走过者充任!王茂章送来的那几个‘佐贰官’,挂个虚名即可,不许其插手田亩户籍!”他对汴梁和王茂章塞人的意图洞若观火。
“属下领命!”张谏肃然应下,随即指向舆图上几处标注的矿点:“其二,屯田积谷。申州多山,然桐柏山麓有铁矿,虽品位不高,聊胜于无。溮水两岸亦有零星坡地可垦。请大人调拨部分俘兵及流民青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