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此信,以八百里加急,直送汴梁枢密院,呈于皇帝御览!”徐天将信递给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亲随,“沿途换马不换人,昼夜兼程!”
“喏!”亲随双手捧过那重逾千钧的信笺,躬身退下。
徐天走到帐门处,猛地掀开厚重的牛皮帘幕。深秋凛冽的夜风裹挟着长江的湿冷水汽扑面而来。帐外,整个淮南大营已彻底苏醒!
火把连营,如同燃烧的怒涛,映红了半边夜空。战鼓声、号角声、军官的叱喝声、士兵奔跑集结的脚步声、兵器甲胄的铿锵碰撞声,汇成一股震耳欲聋、足以撕裂苍穹的铁血洪流!
无数战船在江边排开,桅杆如林,巨大的风帆正在水手的号子声中缓缓升起,如同巨兽张开了遮天蔽日的翅膀。黑色的浪潮,裹挟着焚天的烈焰与冰冷的铁甲,已然启动,无可阻挡地扑向那灯火摇曳、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金陵城!
徐天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胸中翻腾的杀意与掌控一切的豪情如同岩浆奔涌。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锵啷”一声龙吟,雪亮的刀锋直指对岸!
“渡江!破城!”
“目标——金陵!”
汴梁,大梁皇宫,崇政殿。
殿内燃着名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沉闷得令人窒息的气氛。巨大的蟠龙金柱下,侍立的宫女太监个个屏息凝神,面如土色,仿佛预感到一场雷霆风暴即将降临。
御座之上,大梁皇帝朱友贞正死死捏着一封刚刚由赵岩亲手呈上的八百里加急密信。他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着。那封印有暗金云纹的素笺,在他手中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
“砰!”
一声闷响,朱友贞狠狠地将那信笺拍在御案之上!沉重的紫檀木御案都为之震颤!他猛地抬起头,原本尚算清俊的脸庞此刻因极度的惊怒而扭曲涨红,眼白里布满血丝,死死瞪着阶下同样面无人色的赵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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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你……你做的好事!”朱友贞的声音嘶哑尖利,如同夜枭啼鸣,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朕让你派人去‘安抚’、‘监视’!你倒好!派去的人,是生怕那徐屠夫不知道朕在广陵有动作吗?!‘与敌共谋,戕害忠良’!‘视臣为心腹之患’!‘必有厚报’!他……他这是指着朕的鼻子在骂!在威胁!他还要把杨隆演的人头……送……送给朕?!”最后几个字,朱友贞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当众剥光了衣服般的羞愤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阶下,赵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位以权谋机变、深得帝心着称的权臣,此刻也彻底慌了神,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赵岩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如筛糠,“臣……臣万死!臣派去广陵的,皆是心腹死士,行事极为隐秘,绝无泄露之理!定是……定是杨隆演那个废物!定是他贪生怕死,被徐天那厮攻破金陵吓破了胆,将……将陛下遣使之事和盘托出,以求活命!陛下明鉴啊!”
“废物!都是废物!”朱友贞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御案上一方珍贵的端砚,狠狠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砚台在赵岩身前寸许的金砖上摔得粉碎,墨汁四溅,染污了赵岩紫袍的下摆和面颊,狼狈不堪。
“杨隆演是废物!你派去的人也是废物!现在好了!徐屠夫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广陵的事,连朕……连朕的心思他都猜到了!”朱友贞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风箱一般,“他如今兵锋正盛,连破金陵、牛渚,黑云都两万精锐都让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现在他就在长江边上,随时能渡江去打广陵!他……他这是要干什么?打下广陵,灭了杨吴,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掉过头来……来打汴梁了?!啊?!你告诉朕!是不是!”
朱友贞越说越怕,声音都带上了难以控制的颤抖。徐天信中的每一个字,尤其是那句“必有厚报”,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晋王李存勖在魏州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