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内衫。他猛地抬起头,对上徐天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那眼神里没有逼迫,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和等待他选择的平静。周本瞬间明白了:这是投名状!是他周本和整个和州营能否真正融入徐天麾下核心圈层的终极考验!没有退路!
“末将……遵令!”周本牙齿几乎咬碎,从喉咙深处挤出三个字。他重重叩首,额角撞在冰冷的帅台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决死的血红,“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若城上敢放冷箭,末将……必以血溅之,亦要让王爷的仁德,响彻广陵城头!”他刻意加重了“仁德”二字,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惨烈。
“很好。”徐天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去吧。本王在此,看着你。”
周本豁然起身,接过亲兵递来的、墨迹淋漓的劝降书抄件,珍而重之地揣入怀中。他点齐十名最剽悍的亲随骑兵,翻身上马。十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辕门,卷起一溜烟尘,直扑广陵西门外那片死亡地带。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越靠近城墙,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身影清晰可见,冰冷的箭簇在垛口后闪烁着寒光。无数道或惊疑、或恐惧、或愤怒、或仇恨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扎在周本和他身后十骑身上。
“吁——!”周本在距离城门一箭之地猛地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希律律的长嘶。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入肺腑,却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头嘶声大吼,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远远传开:
“城上的兄弟听着!我乃和州镇将周本!奉庐州郡王、淮南节度使徐天徐王爷钧令!特来传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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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一阵骚动。显然,周本的叛降和此刻的出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怒骂声、呵斥声隐隐传来。
周本充耳不闻,继续嘶吼,声音因用力而变得嘶哑:“王爷有令!吴王杨隆演若能开城投降,王爷指天为誓,保其性命富贵,安享天年!城中军民,概不问罪!此乃王爷天恩,亦是尔等唯一生路!王爷手书在此!尔等看清楚了!”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份劝降书,高高举起,在寒风中抖开!
几乎就在同时!
“咻——!”一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从城头某个垛口后激射而出,如同毒蛇吐信,直取周本面门!
“将军小心!”周本身旁一名亲兵目眦欲裂,猛地策马前冲,用身体挡在周本侧前方!
“噗嗤!”弩箭狠狠贯入那名亲兵的肩膀,血花迸溅!亲兵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狗贼!叛徒!纳命来!”城头上,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影探出身子,手持强弩,面容扭曲地咆哮着,正是周本昔日在杨吴军中的死对头,副将孙德威!
血腥与背叛的刺激,瞬间点燃了周本心中压抑已久的戾气和那点对新主证明自己的疯狂!他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亲兵,看着城头孙德威那张扭曲的脸,所有的犹豫、耻辱、忐忑在这一刻化为滔天怒火!
“孙德威!你这不知死活的蠢货!”周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震四野,“王爷仁德,给你等指明生路,尔等竟敢执迷不悟,暗箭伤人!好!好的很!”他猛地将手中劝降书狠狠掷于地上,拔出腰间的佩刀,在掌心猛地一划!
刺目的鲜血瞬间涌出!
周本高举流血的手掌,当着城上城下无数双眼睛,用尽生命的力量嘶吼,声音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了惨烈与决绝:
“我周本!今日在此,以血为誓!城破之日!必亲手斩下孙德威狗头!祭我兄弟!凡负隅顽抗者,杀无赦!王爷天恩已至,生路已开!尔等若再冥顽不灵,休怪周某刀下无情!城破之后,鸡犬不留!此誓,天地共鉴!”殷红的血珠顺着他高举的手臂不断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砸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