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万不可冲动!”大将顾全武之弟顾全彬双目含泪,悲愤出列,“家兄殉国,此仇不报,臣弟誓不为人!然徐天新得淮南,兵精粮足,火器犀利!其麾下米志诚,乃昔日杨吴第一神射,悍勇无双!
徐忠水师,封锁大江,已成气候!我军若仓促北上,劳师远征,胜负难料!一旦有失…”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若主力尽出被歼,吴越危矣!
钱镠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只拉满的风箱。他何尝不知徐天兵锋之盛?但润州之失,顾全武之死,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这位称霸东南数十年的枭雄脸上!更撕碎了他趁乱渔利、将势力扩张过江的美梦!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传令!”钱镠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命镇海军节度使钱传球,即刻率本部两万精兵,进驻常州奔牛埭!给我把奔牛埭的粮仓、船坞、运河隘口,守得如铁桶一般!一只耗子也不许徐天的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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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吴军节度使(苏州)杜棱,征发苏、湖丁壮,加固城防!多备火油滚木,沿太湖各隘口增设水寨烽燧!徐天敢犯我苏州一步,本王要他付出血的代价!”
“命内牙都指挥使(杭州卫戍)钱元瓘,整训都城禁军,征募新卒,囤积粮械!本王要看看,他徐天有没有胆子,有没有本事,打到我这杭州城下!” 一连串的命令,杀气腾腾,显示出这位老迈枭雄被彻底激怒后的决绝。
吴越这台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在钱镠的咆哮中,开始隆隆启动,转向防御与复仇!
广陵,吴王宫,承晖堂。
沉水香的清雅气息,也压不住那份来自千里之外润州的血腥与东南大地的紧张。巨大的江淮舆图前,徐天负手而立,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他凝视着图上那个刚刚被朱砂重点圈出的“润州”,眼神深邃,不见丝毫初战告捷的喜色,反而笼罩着一层凝重的阴云。
“米志诚不负孤望,润州已下。顾全武授首,吴越水陆咽喉已断。”徐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然,钱镠老贼,非是易与之辈。其经营吴越数十年,根基深厚,仓廪充实,甲兵犀利,水师亦冠绝东南。此番背盟夺城,杀其大将,此獠必倾国相报。东南大战,已无可避免。”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侍立一旁的两位重臣身上——总揽军政的张谏,执掌财赋的高郁。此二人,一谋一财,乃徐天争霸天下的左膀右臂。
“张卿,高卿。”徐天走到紫檀书案后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狻猊镇纸,“润州虽得,不过拔其一指。吴越这头猛虎,已被孤彻底激怒。其国富兵强,绝非杨吴腐朽可比。
依二位之见,我大吴,当如何应对钱镠这倾国之怒?是趁新胜之威,挟米志诚、徐忠之锐,水陆并进,直捣杭州?还是…另寻他策?” 他将问题抛了出来,目光锐利,等待着最核心的智囊给出答案。
高郁须发已见斑白,但眼神依旧精亮如算珠。他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大王!臣以为,绝不可与吴越陷入旷日持久之战! 此乃取祸之道,亡国之途!” 他语出惊人,毫不掩饰其忧虑。
“哦?高卿何出此言?细细道来。”徐天眉头微蹙,身体微微前倾。
“大王明鉴!”高郁拱手,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如拨算盘,“其一,国力之耗!吴越钱氏,自钱镠受封以来,保境安民,不兴大役,不轻启边衅。苏、湖、杭、越,乃天下最膏腴之地,鱼盐桑蚕之利甲于东南!其府库充盈,积粟可支十年!
更有海舶之利,商税丰厚,源源不绝!反观我大吴…”高郁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大王起于行伍,扫灭杨吴,虽得淮南、江北、江南(润州)诸州,然连年血战,府库几空!
广陵虽缴获逆产,然抚恤阵亡、犒赏三军、整修城防、安置流民、恢复生产…处处需钱粮!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