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狂跳起来。是了……是了!以他的性子,那般奸猾似鬼、算无遗策,怎会轻易被降人所伤?即便受伤,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这严防死守,这李肆的态度……
她再次看向李肆,李肆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但那姿态,分明是一座无法撼动的铁壁。
巨大的恐惧和猜疑,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冷静了下来,却也带来了另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再开口时,声音虽仍带着沙哑,却已恢复了王妃的威仪,只是那份威仪下,是无人能窥见的惊心动魄:
“罢了……李内官忠心护主,其志可嘉。”她缓缓道,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既是王命与太医严令,本宫……便不再强求。”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哭得几乎瘫软的花见羞和王氏,声音沉凝:“都听见了?大王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惊扰。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都随本宫回宫去!安心等待消息,不得再妄自揣测,更不得再来此地喧哗!”
花见羞难以置信地抬头:“姐姐!”
王氏也啜泣着:“娘娘……”
“回宫!”朱清珞语气陡然转厉,不容置疑。她率先转身,扶住侍女的手臂,步伐甚至有些踉跄地走向仪驾,不再回头看那森严的承晖堂一眼。
花见羞和王氏被她的疾言厉色吓住,虽仍抽噎不止,却也不敢再闹,只得被宫女们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哭天抹泪地跟着离去。
宋福金走在最后,她深深看了一眼承晖堂那紧闭的、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的殿门,又瞥了一眼如同一尊铁塑般守在原地的李肆,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明悟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忧惧。
她微微颔首,无声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步履沉稳地跟上队伍,那挺直的背影,在弥漫的悲伤与恐慌中,显得格外孤清而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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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晖堂内,重重帷幔之后。
徐天靠坐在软榻上,胸前裹伤的白麻布异常醒目,脸色因失血和连日伪装确实带着病态的苍白,唇色也有些浅淡。
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正凝神听着单膝跪在榻前的一名风尘仆仆、身着轻甲的信使低声禀报。
信使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极快:“……李仁将军已依王命,秘密调动完毕。光州左军偃旗息鼓,潜行至平靖关两侧山林;右军及中军精锐则藏于五水河畔芦苇荡中。弩炮、火油、绊马索、铁蒺藜皆已布置妥当。倪可福先锋八千已过三关,毫无警觉,正一头向我口袋阵中来。其主力两万七千,由高季昌亲自率领,距先锋一日半路程……”
徐天仔细听着,偶尔因牵动伤口而微微蹙眉,但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那是一种猛虎于丛林中锁定猎物的专注与冷酷。
殿外隐约传来的女子哭喊和争执声,似乎飘了很远,并未能过多分散他的心神。直到那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他才微微动了动眼皮。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榻尾的李肆,此时才无声地上前一步,低声道:“大王,王妃和各位才人已经劝回去了。”
徐天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落在舆图上光州的位置,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仿佛方才殿外那场因他而起的肝肠寸断,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微风。
他伸出手指,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手指,却稳定有力,重重地点在舆图上倪可福先锋军即将踏入的那片死亡河谷。
“告诉李仁,”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失血后的沙哑,却更有一种磨刀霍霍的锋利,“孤不要击溃,要的是……全歼。”
“倪可福这颗头,孤要定了。用他的血,给高季昌那老狐狸……醒醒脑子。”
“至于高季昌本人……”徐天的手指缓缓移向代表荆南主力的标记,嘴角勾起一抹残冷的弧度,“等他发现先锋尽丧,惊慌后撤之时,便是光州铁骑尽出,追杀百里的最好时机。能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