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倒了。
见安车停下,朱友贞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推开李公公,快步上前。
他的靴子踩在白玉阶上,发出“噔噔”的声响,那声响里满是急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到了车驾旁,他伸手去掀车帘,手指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好几次都没碰到帘角。
“阿姐……”终于,他掀开了车帘,声音哽咽得像个孩子,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砸在朱清珞的翟衣上那翟衣是朱清珞特意穿的,青质绣翟纹,十二行重翟,是后梁公主的礼服,她想让弟弟知道,她虽嫁入吴国,却从未忘了自己是朱家的人。
朱清珞扶着春桃的手下车,裙摆扫过车辕,她看着眼前的弟弟,心中一酸。
朱友贞比她小五岁,小时候最是依赖她,有次贪玩掉进御花园的莲池,是她不顾自己不会水,跳下去把他捞起来,还替他瞒着父皇,挨了一顿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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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朱友贞,会抱着她的腿哭,说“阿姐我以后保护你”,可如今,他是大梁的皇帝,却连自己的江山都保不住了。
“陛下。”朱清珞轻声唤道,刻意用了“陛下”的称呼她知道,此刻的朱友贞,最需要的就是这一点体面。
朱友贞听到这声“陛下”,眼泪流得更凶了,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弟二人就这么站在宣德门前,身后是空荡荡的皇宫,身前是沉默的侍卫,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卷起了两人之间说不出的悲凉。
良久,李公公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道:“陛下,王后殿下一路辛苦,不如先入宫歇息?”
朱友贞这才回过神,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阿姐,快随我入宫。”他说着,伸手想去扶朱清珞,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他想起自己如今是“待亡之君”,而阿姐是“敌国王后”,这一扶,竟不知是僭越还是亲近。
朱清珞看在眼里,心中更疼,主动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走吧,弟弟,我也想看看宫里的变化。”
入宫的路不长,却走得格外慢。朱清珞看着熟悉的宫苑,御花园的莲池还在,只是池水浑浊,没了当年的清澈;长廊上的彩绘也剥落了,露出里面的木色;连路边的柳树,都显得蔫蔫的,叶子上蒙着一层灰尘。
“去年冬天,宫里的炭火不够,好多宫女太监都冻病了。”朱友贞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无奈,“段凝说要在河上设防,把宫里的炭火都调去了军营,结果……结果他还是败了。”
朱清珞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到了养心殿,朱友贞屏退了所有人,连李公公都被他赶到了殿外。
殿门刚关上,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朱清珞的腿,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放声痛哭:“阿姐!朕……朕对不起父皇!大梁的江山,竟要断送在我手里!”
朱清珞连忙弯腰去扶他,手指触到他的龙袍,只觉得冰凉这龙袍看着华丽,却薄薄一层,连保暖都做不到。
“陛下,快起来,地上凉。”她用力拉他,可朱友贞哭得浑身发抖,怎么也不肯起来。
“朕起不来!”朱友贞的哭声嘶哑,泪水浸透了她的裙摆,“父皇当年弑昭宗、建大梁,何等威风!他说要让朱家的江山传千世万世,可到了我这里!朕是亡国之君!是朱家的罪人!”
朱清珞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世事如此,非你之过。这乱世之中,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你看那李克用等人,哪个不是雄才大略,可他们不也是冢中枯骨?不是你无能,是时势如此。”
“可朕不想做亡国之君!”朱友贞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是绝望,“阿姐,你知道吗?昨夜我梦见父皇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丢了他的江山,说我没脸见朱家的列祖列宗!我不想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我不想后人提起我,就说‘朱友贞,昏庸无能,丧权辱国’!”
他紧紧抓住朱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