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亡魂在低语。
时间在持续的围困中流逝了半个月,杜仲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每日除了让炮车营持续轰击西城缺口,每隔三两日,便会派出小股精锐,对那道早已千疮百孔的城墙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这些进攻规模不大,每次不过三五百人,却极其凌厉。
吴军士兵穿着明光铠,手持厚盾长刀,在炮车的掩护下,迅速冲到缺口下方,或攀爬云梯,或直接从缓坡向上冲锋。
他们的目的并非真要一举破城,而是不断撩拨、刺激守军的神经,消耗其兵力与箭矢,观察其反应速度,更重要的是,试探其抵抗意志的底线。
守军最初的反应依旧激烈。
每次吴军进攻,城头都会立刻响起警报,赵德钧的亲卫队会迅速赶到缺口,与守军一起组成密集的枪阵,箭矢如同飞蝗般落下,滚木礌石也倾泻而下,总能将吴军的试探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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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仲坐在中军高台上,敏锐地察觉到,守军的反击力度和速度,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衰减。
最初,吴军刚冲到城下,城头的箭矢就会密集落下;后来,要等吴军爬到一半,箭矢才会零星射来。
最初,滚木礌石能及时补充,总能堵住缺口;后来,缺口处的滚石越来越少,甚至有守军抱着破损的木箱、断裂的房梁往下扔。
更重要的是,守军士兵的脸上,除了挥之不去的疲惫,还多了一种麻木和绝望,那种明知必败,却不得不硬撑的绝望。
赵德钧的日子比杜仲更不好过。
西城缺口像一道流脓的伤口,日夜不停地消耗着他的兵力与物力。
吴军的炮击从不间断,白天用石弹砸城墙,晚上用火箭烧城楼,震得他节帅府的梁柱都在簌簌落灰,连睡觉时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 “轰隆” 声。
城内存粮日益减少,最初还能保证士兵每日两餐粟米,后来只能掺着糠麸,再到最后,连掺糠的粥都只能喝到半饱。
军心浮动,谣言四起。
有的士兵说 “李存勖早已放弃幽州,不会派援军来了”,有的说 “吴军破城后会屠城,连小孩都不会放过”,甚至有小股士兵偷偷溜出城墙,向吴军投降。
赵德钧派出去求援的信使,要么杳无音信,要么回来时带的是 “李存勖令其坚守” 的空诏,连一粒粮食、一个援兵都没有。
他站在西城城头上,看着远处吴军营垒里炊烟袅袅,那是吴军在煮肉的香气,飘到城头时,守军士兵们的肚子都会不争气地叫起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看着那巨大的猎手一步步逼近,却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终于,在围城第十五日的清晨,一次例行的试探进攻中,转机出现了。
一支由五百名死士组成的吴军小队,再次对西城缺口发起冲击。
这些死士都是从各营挑选出来的精锐,每人都带着 “破城后赏田百亩、封校尉” 的许诺,也带着 “战死则厚葬家人” 的安心。
他们穿着轻便的皮甲,背着短斧和飞梯,在炮车的掩护下,迅速冲到缺口下方。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城头的反击异常微弱。箭矢稀稀拉拉地落下,大多射偏;滚木礌石只有零星几块,砸在地上连声响都不大。
死士们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就顺利地爬上了缺口,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登上缺口的吴军死士虽然伤亡惨重,倒下了三百多人,却奇迹般地没有被赶下来,他们在缺口处占据了一小块立足点,用盾牌组成临时的防线,与冲上来的守军反复拉锯。
有的士兵胳膊被砍断,就用单手挥舞短斧;有的腹部中枪,就抱着守军一起滚下城墙,同归于尽。
一直在高台上密切观察的杜仲,眼中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明白:守军的反击虽然依旧顽强,却组织混乱,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