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的猛攻。他们不再执着于正面冲锋,而是分成小队,从两侧山坡的不同位置攀爬,试图绕过吴军的防线。
负责警戒的士兵只能依靠听觉和触觉来判断敌人的位置,有的士兵趴在地上,听着山坡上传来的脚步声;有的则将耳朵贴在岩石上,感受着震动。
小规模厮杀在夜色中不断上演。
吴军士兵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顽强的意志,一次次将契丹人的渗透小队击退,但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到了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峡谷时,韩匡嗣清点人数,发现能战者已不足三千人,其中还有不少人带着伤。
第二天白天,契丹人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
耶律挞烈似乎知道吴军已经没有箭矢,便下令让步兵推着楯车,一步步朝着谷底的石墙逼近。
楯车的推进速度很慢,但却异常坚定,吴军士兵只能用石头和断刀来阻挡。
一名士兵抱起一块大石头,朝着楯车砸去,石头砸在楯车上,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却没能将楯车砸破,反而被楯车后的契丹兵用长矛捅中了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韩匡嗣亲自顶在最前线,他的横刀已经崩开了好几个口子,刀刃上沾满了血污,连刀柄都变得滑腻。
他看到一名契丹兵冲破了石墙的缺口,正挥舞着弯刀朝着身边的王小六砍去,便立刻冲了过去,用横刀挡住了那名契丹兵的攻击,同时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随后挥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王小六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对韩匡嗣道谢,韩匡嗣却只是摆了摆手,喊道:“快补上缺口!”
到了第二天晚上,吴军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他们已经断水断粮整整一天了,士兵们只能舔食崖壁上的露水,或是喝战马的尿来解渴。
有的士兵因为饥饿和疲惫,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伤员的哀嚎在夜色中尤其令人心碎,他们躺在冰冷的石头上,没有药品,只能用草木灰敷在伤口上止血,有的伤员甚至因为疼痛而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但没有人投降,没有人退缩。
回家的信念,以及对身后同袍的责任,支撑着他们榨干生命最后的能量。
赵二在战斗中被契丹人的弯刀砍中了左腿,他咬着牙,用一块破布将伤口紧紧缠住,继续挥舞着短刀战斗;郭信的左臂被流矢射中,他干脆将左臂吊在脖子上,用右手拿着桦木棍,继续指挥士兵搬运石头;王大叔则将自己的战马杀了,把马肉分给士兵们吃 —— 虽然马肉又老又硬,还带着血腥味,但至少能让士兵们稍微恢复一点体力。
第三天拂晓,天色微明,峡谷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契丹人经过一夜的调整,似乎准备发动一次总攻。黑压压的人群在隘口外集结,密密麻麻的楯车排列在最前面,后面是手持弯刀的步兵,再往后是整装待发的骑兵,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韩匡嗣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
他的嘴唇干裂得如同树皮,脸上沾满了尘土与血渍,左臂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而开始发炎,传来阵阵灼热的疼。
他估算着时间,信使如果顺利,此刻应该已经快到蓟州了。石守信接到消息后,必然会立刻点兵出发,以石守信麾下的行军速度,最快也要一天多才能接应到此地。
他们还需要再坚守一个白天,等到晚上,就可以沿着南侧的小道撤退。
“将军,契丹人要攻了!” 张武的声音传来。
韩匡嗣睁开眼睛,望向隘口外。契丹人的号角声已经响起,那是用牛角制成的号角,声音低沉而悠长,如同死神的召唤。
他环视身边,还能站着的士兵,个个带伤,眼神却依旧如同饿狼般坚定。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卷刃的横刀,声音因为缺水而干裂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弟兄们!天亮了!援军就在路上!”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兵,像是要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