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声,重新构成了市井的喧嚣。
虽然百姓们的脸上仍带着生活艰辛的痕迹,衣衫也多显破旧,但那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战火或胡骑掳掠的恐惧之色,已渐渐从大多数人的眼中褪去。
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谈论着那位远在汴梁、却颁布了免税恩诏的大吴皇帝徐天,语气中带着试探性的感激与期盼。
“听说……陛下是位雄主?”“是啊,若非陛下派兵,咱们这会儿还在契丹人的马鞭下过日子呢……王老五家的闺女,去年就是被那群天杀的掳走的……”一个卖柴的老汉低声对同伴说道,眼圈有些发红。
同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唉,都过去了……眼下,总算能喘口气了。听说南边来的官,规矩是严,但至少……不随便抢东西,不随便杀人。”窃窃私语中,一种模糊的认同感,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在底层百姓的心田间流淌、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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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营中,新兵的训练更是如火如荼。
李莽作为燕云总兵官,深知这支以本地人为主的军队,将是未来稳固北疆、乃至进一步北伐的关键。
他几乎每日都要亲临大营巡视。
校场之上,杀声震天。新兵们排列着虽略显稚嫩却已有模有样的方阵,在老兵队正的呵斥与示范下,反复练习着刺击、格挡、队列变换。
更引人注目的是对吴军制式装备的熟悉与操练。
强劲的神臂弩需要极大的臂力才能上弦,新兵们往往练得手臂肿胀不堪,却无人敢懈怠,因为他们深知,这弩箭是将来对抗契丹铁骑的利器。
而那些黑沉沉、散发着硝石气息的“震天雷”,更是被严加看管,只有最可靠、最灵醒的士兵,才能在专门的火器教官指导下,进行极其谨慎的投掷演练。
每一次成功的爆炸,都能引来一片压抑的欢呼和更强烈的训练热情。这些燕云子弟,许多人都有亲人死于契丹之手,家园曾被铁蹄践踏,如今有机会手持利刃,身披坚甲,学习足以让胡骑胆寒的武器,那种复仇的渴望与保卫新家园的决心,化作了近乎疯狂的训练动力。
一个叫孙狗儿的年轻士兵,在一次演练中不慎被震天雷的碎片划伤了手臂,鲜血直流,他却咬着牙,对赶来救治的医官说:“没事!只要能炸死契丹狗,这点伤算个球!”他永远记得,他的大哥和父亲,就是死在契丹人一次普通的“打草谷”中。
短短三个月,燕云十六州,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正以一种惊人的韧性,从战争的废墟中挣扎着站立起来。
民生初步安定,经济开始流通,军备稳步增强。
虽然距离真正的繁荣安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内部或许还潜藏着未曾肃清的隐患与隔阂,但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是:大吴的统治,正在这里扎下根须,并且日益变得具体而实在。
那个曾经在战报和圣旨中显得遥远而抽象的“大吴陛下徐天”,在无数燕云百姓的心中,正逐渐与“免税”、“安宁”、“驱逐胡虏”这些切身利益联系在一起,开始被视作带来希望与秩序的“天命之主”。
燕云,这颗被强行楔入北方的钉子,历经血火淬炼,终于开始真正闪耀出属于大吴的光芒。
然而,就在燕云之地沐浴在重建的曙光之中时,远在数千里之外,契丹的王庭西楼,却笼罩在一片压抑、悲愤与日益浓重的猜忌阴云之下。
曾经象征着契丹权力与荣耀的西楼王庭,虽经全力抢修,但那场大火留下的焦黑痕迹依旧触目惊心,如同耶律阿保机心头一道无法愈合的、时刻灼痛的伤疤。
临时搭建的宫帐虽然依旧宽大,却难掩一股破败与颓丧之气。
帐内,原本悬挂的华丽狼皮、鹰羽装饰大多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匆忙凑合的物品,空气中似乎还隐隐残留着烟火焚烧后的焦糊味道,混合着药草和压抑的人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耶律阿保机,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率领契丹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