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酒水四溅。
袁建丰猛地站起身,焦躁地来回踱步:“完了!全完了!魏州没救下来,我等又攻城失利,损兵折将……李嗣源岂能饶过我等?依他的性子,必定会拿我等的人头来整肃军纪,震慑三军!”
窦仪面如死灰,握着椅背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他比毛、袁二人更了解李嗣源,知道这位大将军在盛怒之下,绝对做得出来。
救援不力,致使战略要地失陷,这个罪名,足够他们死上几次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帐中一个一直未曾开口的、较为年轻的将领,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试探着说道:“诸位将军……如今之势,李嗣源败象已露,我等……何必为他殉葬?”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三人猛地抬头,目光齐刷刷地盯向说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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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心头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吴帝徐天,崛起于微末,横扫江淮,吞荆楚,并吴越,今又克蜀地,兵锋之盛,天下罕有。李嗣源虽勇,然困守河东,外有强吴,内有掣肘,岂是长久之相?观其用兵,虽急切南下,然魏州已失,其势已挫。刘承珪据坚城,拥精兵,李嗣源急切难下。一旦北面吴军李莽攻下晋阳,李嗣源便是瓮中之鳖,覆亡在即!”
他顿了顿,观察着三人的神色,见他们虽未表态,但眼神闪烁,显然听进去了几分,便鼓起勇气道:“反观我辈,若此时弃暗投明,归顺大吴……听闻吴帝对待降将,颇为优容。昔日杨吴、荆南、蜀国之降将,如王宗弼等,只要诚心归附,不仅性命得保,仍不失富贵,甚至可得‘镇国将军’等职,虽无藩镇之权,却可掌兵安享尊荣,保宗族平安,总好过……好过被李嗣源推出去祭旗啊!”
“镇国将军……”窦仪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虽然权力远不如他们现在作为节度使、刺史那般土皇帝,但乱世之中,能保住性命,保住家族积累的财富和一定的社会地位,已是万幸。看看那些顽抗到底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符习倒是跑了,可他的基业呢?
毛璋和袁建丰也明显心动了。他们本就是地方豪强,拥兵自保的心思远大于对伪唐的忠诚。如今伪唐这条船眼看就要沉了,难道还要跟着一起淹死吗?
三人交换着眼色,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动和决绝。
“罢了!”窦仪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然,“李嗣源不仁,休怪我等不义!为了麾下儿郎,为了家中老小,这条路……走了!”
“对!走了!”
“与其被李嗣源砍头,不如降吴求生!”
决心既定,剩下的便是如何操作。三人都是积年的军头,深知此事必须机密、迅速。他们立刻屏退左右,只留几个绝对心腹,开始密谋。
首要问题,是如何取信于城内的刘承珪。空口白话前去请降,对方未必肯信,万一趁机出城突袭,或是假意受降实则围歼,他们便是自投罗网。
“需有投名状!”窦仪沉声道,“军中必有李嗣源的死忠,或是碍于家眷在河东不敢降者。需先清理内部,以显诚意!”
毛璋和袁建丰点头同意。事不宜迟,趁着夜色,三人各自返回本营,以商议明日战事为名,召集麾下主要将领。
在营帐中,突然发难,亲兵一拥而上,将几个平日里对李嗣源最为忠心、或者态度暧昧可能走漏风声的军官当场拿下,不由分说,以“惑乱军心、意图通敌”的罪名,直接推出帐外斩首!首级旋即被悬挂于营门示众。
血腥的清洗迅速震慑住了全军。剩下的将领,要么是三人嫡系,要么是识时务的墙头草,见此情形,哪里还敢有异议?纷纷表态愿追随三位将军。
内部初步稳定后,窦仪立刻选派了一名能言善辩、且与自己有姻亲关系的心腹作为使者,携带三人联名的降书,秘密前往魏州城下,请求面见刘承珪。
魏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