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神情恍惚地骑在马上,由亲卫簇拥着前行,身上的龙袍早已沾满了尘土和泥点,下摆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却浑然不觉。
对于行军路线、警戒哨探、粮草补给等事宜,他几乎不闻不问,偶尔有人上前禀报军情,他也只是茫然地摆摆手,嘴里喃喃自语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时而念叨着 “魏州”,时而咒骂着 “徐天”,时而又流露出一丝对往昔的追忆。
而本应负责这些军务的将领,要么在溃败之初就与大部队失散,至今杳无音信;要么同样沉浸在失败的情绪中无力他顾,整日唉声叹气,如同丧家之犬;要么就是心怀鬼胎,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出路。
曾任马步军都指挥使的石敬瑭,此刻正率领着自己的亲兵,远远地跟在大部队的侧翼,眼神闪烁不定,时不时地回头望向南方,似乎在警惕着吴军的追兵,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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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将赵德钧则与几名心腹躲在队伍中间,低声交谈着,语气中充满了对李嗣源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担忧,他们手中紧紧握着缰绳,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脱离队伍。
以至于,这支数量仍有两万余众的溃军,在长达半个月的行军途中,竟然没有派出像样的斥候前出探路!
曾经,他们的斥候能深入敌境数十里,精准地传回敌军的动向,而如今,派出去的几个小兵,要么一去不返,要么就躲在路边的草丛里不敢出来,直到队伍走远了才敢跟上来,带回的全是毫无用处的信息。
他们就像一群蒙着眼睛的瞎子,一头扎向了未知的前方,对于晋阳已然易帜、前方早已张开死亡之网的事实,竟浑然不觉。
偶尔,队伍中也会有零星的消息流传,大多是某些溃兵带来的道听途说。有人说:“我昨天好像看到晋阳方向有烟尘,说不定是守军来接应我们了!”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周围几个人的附和,他们宁愿相信这虚无缥缈的希望,也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
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更庞大的、对休息和食物的渴望所淹没,并未引起任何有效的警惕。
一种诡异的、近乎麻木的平静笼罩着这支败军,仿佛他们不是在逃亡,而是在进行一次漫无目的的迁徙。
就这样,在一种近乎自杀式的盲目中,这支残军,终于一步步地、毫无防备地,踏入了李莽早已为他们精心布置好的、以晋阳为中心的巨大口袋阵中。
当李嗣源及其先头部队,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终于能远远望见晋阳那熟悉的、高大巍峨的城墙轮廓时,不少士兵甚至发出了虚弱的欢呼。
那城墙依旧是那般高大厚实,青砖黛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曾经无数次,他们从这里出发,奔赴战场,又从这里归来,享受着胜利的荣光。
此刻,看到这道城墙,就如同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个年轻的士兵,扔掉了手中早已断裂的长枪,跪倒在泥泞中,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地喊道:“到家了!我们终于到家了!” 旁边几个伤势较轻的士兵,也互相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有人挣扎着爬上路边的土坡,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李嗣源骑在马上,浑浊的眼神中也终于闪过一丝光亮,他微微挺直了佝偻的身躯,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这短暂的欣喜,很快就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
首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城头的旗帜。那飘扬的,不再是他们熟悉的、绣着赤金 “唐” 字旗,而是刺眼的吴字龙旗!那旗面金色的龙纹在风中舒展,张牙舞爪,透着一股威严与霸气,却让李嗣源和他的士兵们如坠冰窟。
“那是什么?” 有人失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不…… 不可能!晋阳怎么会挂吴字旗?” 一个老兵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紧接着,晋阳城门紧闭,城墙上人影绰绰,却并非迎接他们的守军,而是严阵以待、盔明甲亮的吴军士兵!
他们手持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