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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福金的顾虑,苏芷柔懂。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在刀尖上行走,谁也不愿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才人,去得罪圣眷正浓的宠妃。
可懂,不代表不痛。她父亲只是个小小的郎中,在朝中毫无根基,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眼,见她失宠,又见她被花见羞针对,更是避之不及。每次忍气吞声,每次被迫退让,那些屈辱都像毒藤一样,在她心底蔓延,缠绕着她的五脏六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她原本清亮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郁,连看医书时,目光都带着几分狠厉。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花见羞有孕的消息。
那日她正在庭院里晾晒草药,远远听见宫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说凝香馆的花修容被诊出喜脉,陛下龙颜大悦,赏了无数珍宝,还被晋封昭仪,连皇后都亲自去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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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柔手里的草药 “哗啦” 一声掉在地上,她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殿内,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花见羞如今就已如此跋扈,若她真生下皇子,晋封妃位,手握更大的权柄,那自己这个曾被她视为眼中钉的人,还会有活路吗?
只怕到时,她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宋福金?她那时自顾不暇,或许早就会与自己划清界限,甚至可能为了自保,主动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
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而长期压抑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吞噬了她最后的理智。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灭顶之灾,不如…… 不如拉着那个毁了自己一切的女人,一同赴死!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像毒藤一样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再也无法遏制。她本就是医女出身,自幼跟着父亲辨识草药,精通药理,深知哪些药材相生相克,哪些植物看似无害,其汁液或花粉却蕴含着致命的毒性。
她想起父亲曾说过,有一种叫 “寒心草” 的植物,汁液无色无味,单独服用只会让人略感不适,可若是与莲子、枣泥同服,便会生出剧烈毒性,尤其对孕妇,更是极易导致小产。还有一种 “醉魂花” 的花粉,混入食物中,不易察觉,却能加剧寒毒的发作。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谋划起来。下毒之事,风险极大,一旦事发,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可她早已一无所有,连性命都如同草芥,还有什么可惧的?她唯一的顾虑,是如何将毒药准确无误地送入花见羞口中。
凝香馆如今戒备森严,尤其是饮食,由花见羞的心腹钱嬷嬷亲自把控。那钱嬷嬷是宫里的老人,经验丰富,为人谨慎,得了花见羞的重赏,全家前程都系于龙胎安危,故而对饮食查验得极为严格,食材要亲自挑选,烹饪要全程盯着,甚至连餐具都要反复擦拭,外人根本无从插手。
她需要一个内应。
苏芷柔坐在灯下,指尖划过医书的扉页,脑海中飞速搜寻着可能的人选。花见羞得罪的人太多,恨她的人绝不止自己一个。她想起了一个人小菊。
那还是去年秋天,西苑的菊花开得正盛。小菊是尚食局的宫女,奉命去尚服局取花见羞的新做的宫装,回来时走得急,在宫道转角不小心撞到了正乘着步辇悠闲赏菊的花见羞。
其实并未撞实,只是步辇晃了一下,惊扰了花见羞的雅兴。可那时花见羞正因陛下连续两日宿在徐婕妤处而心情不佳,当即勃然大怒,指着小菊的鼻子骂道:“你这贱婢!眼睛长在头顶上吗?竟敢冲撞贵驾,其心可诛!”
她下令杖责二十,那二十杖打得极重,小菊一个柔弱宫女,哪里承受得住?杖责之后,她后背、臀部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衣衫,被人像破布一样丢回下处。宫中势利,见她得罪了宠妃,又无背景,太医署的人也只是敷衍了事,开了些最普通的金疮药便不再管。小菊躺在床上,疼得昏死过去好几次,连口水都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