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只装着全部希望的檀木盒推入桂花树根虬结的阴影里,泥土的湿气混着残存的桂花香,像一种陈旧又决绝的葬礼。
雨丝斜织,打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寒意顺着脚底爬上来,指尖触到树皮时,粗糙的纹理像年轮刻进掌心——那是大地的脉搏,也是我与过往最后的连接。
顾昭亭的信号是我行动的唯一号角,而苏眠,那个在我记忆中总是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女人,此刻正将我的面容复刻于冰冷的硅胶之上。
她呼吸的节奏透过通风管传来,轻微却规律,像手术刀落在砧板前的停顿。
我能想象她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如何一寸寸描摹我的眉骨,那触感仿佛正从我自己的皮肤上掠过,冰冷、精准,又带着某种令人战栗的熟悉。
我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每一次颤抖,那不是创造,而是在为一个活人预先雕刻墓碑。
那颤抖透过空气传导至我的神经末梢,像是电流穿过脊椎,唤醒了深埋的恐惧与愤怒。
老K的指令,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金属锁链在风中轻晃的余音,仿佛就悬在我头顶。
他们以为我是下一个猎物,却不知道,猎人与猎物的位置,从陈医生敲响那三长一短的摩斯码开始,就已经悄然互换。
雨夜的坟场比任何地方都更接近真相,死亡的气息能洗涤掉人间的伪装。
雨水顺着我的脖颈滑进衣领,刺骨的凉意让我清醒。
泥水在靴底发出“噗嗤”的闷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记忆上。
远处雷声低滚,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警告。
我沿着泥泞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约定的那座无名碑,顾昭亭已经等在那里,他高大的身影在雨幕中像一柄沉默的刀。
雨水顺着他帽檐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映出他模糊却坚定的轮廓。
“入口松动,指的就是陈医生。”我开门见山地说,声音被雨声压得很低,“他把M - 253文件锁进了私人保险柜,而不是销毁。他在等一个推力,或者说,在等一个借口。”
顾昭亭递给我一把用油布包裹的工具,触手冰冷坚硬,金属的寒意透过布料渗入掌心,像握住了冬夜的骨头。
“他的保险柜是德国制造的老款,机械锁芯,有十七个卡槽。没有钥匙,五分钟内打不开。”他顿了顿,补充道,“诊所的安保系统和模型社的主机联网,任何非正常开启都会触发警报。”
“所以我们不能强攻。”我接过工具,那重量让我的心脏也跟着一沉,“我们要让他,自己走出来,并且主动切断那一瞬间的网络连接。”
“怎么做?”顾昭亭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像野兽的瞳孔,反射着微弱的天光。
我抬头看向模型社的方向,那栋建筑在雨夜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窗户透出的幽绿指示灯如同它缓慢呼吸的鼻孔。
“模型社最看重的是什么?”我问,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是他们的‘作品’。那些完美的、体温恒定的模型。如果有一个模型的体温系统出现‘数据污染’,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那种,谁需要第一时间到场处理?”
顾昭亭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负责核心温控系统维护的人。陈医生是理论专家,但实际操作,尤其是紧急修复,是苏眠。”
“没错。”我攥紧了手里的油布,布料摩擦掌心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像毒蛇吐信,“陈医生设计了系统,但他更像个监工。苏眠才是那个‘修复师’。当最高级别的模型出现故障,警报会直达老K那里。为了不惊动上面,陈医生必然会选择物理断网,进行内部排查。他会亲自去配电室拉下总闸,为苏眠的修复创造一个‘干净’的环境。那个时间窗口,最多三分钟。”
“你要污染哪一个模型?”
我的目光穿透雨幕,仿佛看见了存放在最深处的那具模型,那具以我母亲为原型,代号“小满”的模型。
我仿佛能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