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冰冷几乎要渗进骨头里,那张薄薄的相纸却重若千斤,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的大脑在嗡鸣,金手指的能力像失控的电流,疯狂比对着现实与照片中的每一个像素点。
神龛上繁复的木雕缠枝莲,纹路走向分毫不差。
西边窗棂上那个被虫蛀出的小洞,形状都一模一样。
墙上挂历的纸页微微泛黄,上面的日期,民国九十二年六月,是我记忆中姥爷过寿的那个月。
一切都对,一切都严丝合缝,除了……那面墙。
照片里的堂屋北墙,在神龛和我之间,清晰地开着一扇门。
一扇通往后房的,刷着暗红色油漆的木门。
我记得它,我记得那门轴转动时沉闷的吱呀声,记得门后那个堆满杂物、永远弥漫着草药和尘土气息的小房间。
童年的记忆里,老宅有三道门槛,像人生的三个关隘。
一进院,隔绝外界喧嚣;二进堂屋,是家族的脸面;三进后房,藏着最私密的过往。
可现在,我的面前只有一堵完整无瑕的青砖墙。
墙皮斑驳,却找不到任何填补或修葺的痕迹,仿佛它从三十年前建成起,就是这副模样。
那扇门呢?我的那段记忆呢?是凭空捏造的幻觉吗?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下。
顾昭亭扶住我摇晃的身体,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声音低沉而镇定:“别慌,仔细想,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他的话像一根定海神针。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从冰冷的墙壁移开,落在了面前的神龛上。
香炉里积满了陈年的香灰,我蹲下身,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检查那个沉重的铜制底座。
我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沿着边缘缓缓摩挲。
很光滑,没有任何异常。
不对。
我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那面墙是被封死的,那必然会留下痕迹,除非……除非它不是被封死,而是被整个替换,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伪装。
我的金手指再次启动,这一次,我调取的不是记忆,而是更深层、更客观的资料——县档案馆里尘封的,姥爷家这栋老宅三十年前的建筑图纸。
模糊的蓝图在我的脑海中瞬间变得清晰无比,每一个承重结构,每一条管线走向都历历在目。
在堂屋与后院之间,代表墙体的那条粗黑线上,有一个用虚线标注的特殊空间,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暗室。
用途:藏粮、防匪。
图纸上,启动暗室的机关,就在神龛之下。
我的目光重新锁定香炉底座。
这一次,我没有用手去摸,而是用手机电筒照亮了底座与地面接触的缝隙。
在厚厚的灰尘掩盖下,我看到几道极其细微的划痕。
它们不像意外磨损,更像是某种刻意留下的记号,构成了一个不甚规整的十字。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香炉,按照图纸上标注的力学结构,沿着十字划痕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猛地一推。
没有预想中沉重的摩擦声,只有一阵细微的机括咬合声。
我面前那面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墙,竟然从中间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陈腐木香的冷气扑面而来,洞口下是通往无尽黑暗的石阶。
我的心跳得像要挣脱胸腔。
顾昭亭在我身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束强光刺入黑暗,照亮了向下的台阶。
就在第一级台阶的边缘,我看到了一个被精心雕刻出的小小图案。
那是一朵盛开的野蔷薇。
喉咙瞬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朵蔷薇,是我和顾昭亭小时候的秘密记号。
我们曾在这片荒废的后院里挖了一个坑,埋下各自最珍贵的宝贝,说好等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