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过去,尧光军营中的哀嚎声渐渐稀疏了些。
将士们白日里被甘渊和江逾白往死里操练,竟也真被逼出了几分血性,各自琢磨出了些适合自己的毙敌阴招、损招。
到了夜晚,他们不再像最初那样只能被动挨打,竟开始三五成群组织起来,埋伏、偷袭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袍教头。
偶尔还能凭借默契的配合和那股豁出去的浑劲,成功反杀一两次。
比如,将一具黑袍骨头架子用渔网罩住或者用绊马索放倒。
总能引来一片带着报复快感的低呼。
虽然代价往往是被更多的黑袍重点关照,但总归不是一味承受折磨了。
那股憋屈的郁气总算找到了些许宣泄的出口。
低落的士气,也在一种扭曲的方式下,竟然缓慢地回升着。
君天碧翻阅着最新的训练记录,冷戾的眉眼间难得地掠过一丝满意。
而更让她心情愉悦的,是城门外北夷军那日益焦躁的粗野动静。
想来,对方终于意识到粮草......不太够耗下去了啊。
反观她的尧光军,粮草可是充裕得很。
前日,周焕已带着从离耳城那边截来的大批粮草辎重顺利抵达。
如今营中粮秣充足,大军再耗上个把月也绰绰有余。
此消彼长,优势在她。
心情颇佳的君天碧,起了些闲情逸致,命人唤来了杜枕溪。
杜枕溪踏入主帐时,正见君天碧坐在窗边的榻上,就着透入的天光,专注地打磨着手中一枚灼红色的物件。
那物件在她指尖翻转,隐约看得出是个扳指的雏形。
材质奇特,泛着幽幽华彩,似乎是......鲛鳞?
他冷眼旁观这些时日营中种种匪夷所思的动荡,对这位心思莫测的城主,除了固有的憎恶与忌惮外,倒也生出了几分不得不与之周旋的审慎。
“不知城主召见,所为何事?”杜枕溪垂眸。
“会作画吗?”君天碧头也不抬,指尖摩挲着扳指粗糙的边缘。
杜枕溪微微一怔,谨慎答道:“略通一二。”
“孤欲给闻辛报个平安。”
君天碧指了指桌案旁边备好的笔墨纸砚,“你来,为孤作画一幅,附上几句言辞。”
“画什么,题何字句,你看着办。”
杜枕溪提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险些滴落在铺开的宣纸上。
他抬起眼,看向君天碧,难以理解。
他们二人之间的私密往来信件,为何要他一个外人,一个......阶下囚来执笔?
这与他何干?
他沉默着,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能落下。
犹豫了片刻,他终究还是将笔搁回了砚台边。
“城主若只是报平安,寥寥数语,遣人送去即可。”
“既要作画题字,想必另有情义寄托其中。”
“我......无法感同身受,亦难以领会城主深意,不知该画什么,如何题字。”
君天碧打磨的动作未停,不悦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哦?领会不了孤的深意?”
“杜督公昔日在北夷,揣摩上意,体察圣心,不是做得很好么?”
“怎的到了孤这里,便领会不了了?”
“莫非......是对孤心有不满?”
杜枕溪被她的倒打一耙气得胸口发闷,郁结之气直冲头顶,无语至极。
北夷城主心思虽重,尚有迹可循,行事亦有章法底线。
岂会如君天碧这般......诡计多端,多疑善变,更兼......无耻得令人无路可走!
他抿唇,“北夷城主......绝不会让臣下,让一个外人,去给自己的妃嫔书写家书,寄送什么相思情意!”
君天碧并不在意他话语中的冒犯,她拿起那枚鲛鳞扳指套在大拇指上,试了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