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碧对自己的脸面不甚在意。
毕竟在她漫长的先知生涯里,皮相不过是最浅薄的表象。
但她不在乎,不代表她能容忍旁人也将她视为可随意算计的棋子,尤其还是如此拙劣的一步臭棋。
杜府,确实是欠收拾了。
而杜枕溪......君天碧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也是活该。
她都已大发慈悲恢复了他的内力,他却依旧这般不中用,任由杜家拿捏欺凌。
可见他那点所谓的傲骨,在家族威压面前,不堪一击。
他也并未将她这位城主的颜面捧在手里,放在心上。
“杜将军。”
君天碧似笑非笑,目光落在脸色变幻不定的杜纪云身上。
“孤观杜家,怕是没那个命,跟北夷郡主攀上关系。”
她微微前倾,语气嘲弄,“也不知那位尚在路上的凌羽郡主......是否知晓,她人还未到,杜府就差点有一位姐妹,要论在她前头了?”
杜纪云面上赧然,火辣辣地疼,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不敢与君天碧对视。
当初大伯提出这个“一石二鸟”的盘算时,他内心亦是反对的,觉得太过下作冒险。
可大伯却笃定,有杜枕溪在鸣风院,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君天碧毁了杜览群的名声。
若君天碧中药后执意纠缠,杜枕溪必会为了保全杜家、保全堂妹而对君天碧出手。
君天碧若能因此重伤,或是干脆死了,那最好不过,杜家算是为北夷除了心腹大患,立下不世之功;
即便不成,他也可借此为由,为备受屈辱的大哥向城主请命,助其重归北夷......
这些阴暗的算计,此刻在君天碧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但他哪里敢承认半分?
只能死死咬着牙,装聋作哑。
耳朵听着戏,甘渊还不忘给君天碧面前的空碗重新盛上热气腾腾的羊汤,放在她手边。
伺候完城主,他那张淬了毒的嘴也没闲着,继续往杜纪云心窝子里戳。
“怎么?被城主说中了?你们杜家打的好算盘啊!”
“想着一石二鸟,既除了我们城主,又能给你们杜家挣个前程?”
“啧,踩着杜枕溪的脊梁骨往上爬,你们杜家祖传的手艺就是坑自己人吧?我呸!”
他骂得毫不留情,将杜霆也一并拖下水讥讽。
“还有你们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东西,腿脚不利索,脑子也被北夷的风沙堵实了吗?”
“心思倒是歹毒得很,连自己亲女儿和亲侄子都能拿来利用,这份忍辱负重,真是令人佩服!”
甘渊这张嘴,平日里尽说蠢话,勉强算是......能入耳。
可一旦不说蠢话,专往人心肺管子上戳的时候,还真是句句刺耳,字字诛心。
不过......比起他开口,或许还是堵上的时候,更赏心悦目些。
君天碧不由得回想起昨夜某些画面,眼神微闪。
甘渊阴恻恻地瞪着杜纪云,要不是这碍眼的狗东西突然跑来碍眼,他现在就能顺理成章地喂城主喝汤了!
那画面,想想都......
多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
全被这厮搅和了!
君天碧将碗推回到了甘渊面前。
目光重新转向杜纪云,“回杜府就不必了。”
她微微后靠,倚着椅背,淡漠威仪,“肥羊哪有明知是狼窝,还再主动跳进去的道理?”
“还是等凌羽郡主和公子鹭野这两头......独狼到了,商量好诱捕肥羊的饵料,孤再......跳回你们设好的陷阱里,也不迟,不是吗?”
杜纪云脸色骤变。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君天碧已然捧起了甘渊斟上的一杯热茶,垂眸轻吹着浮沫,一副送客的姿态。
“城主!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