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的手指在地面划出一道血痕,掌心贴着冰冷的金属地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缓慢但有力。药杵还插在身前,像一根支撑他站立的柱子。他的眼睛睁开,古瞳里没有波动,只有清晰的能量轨迹在视野中流动。
火光从前方翻滚而来。
裴玉容从烈焰中走出,后颈处三道灵脉已经凝结成紫色晶体,像是嵌入皮肉的矿石。她抬脚踩过燃烧的残骸,旗袍下摆被火焰舔舐,却没有烧毁。她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红光,嘴角微微上扬。
“让我们完成二十年前未竟的事。”她说。
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空间。
齐砚生没有动。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当年那场大火,不是意外。是她设计的。是为了清除青囊门,为了掌控畸变体的力量。而现在,她要重演历史。
她抬起手。
地面裂开,黑雾涌出。一个个扭曲的身影从裂缝中爬出,四肢反折,皮肤溃烂,眼中泛着暗红光芒。他们是畸变体,数量上百,密密麻麻地围拢过来。空气变得浑浊,呼吸都带着腥味。
齐砚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针袋。
空了。
七十二根银针已在幻境中焚尽,化为灰烬。他现在手里没有武器,身上满是伤。护腕断裂,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他靠药杵撑住身体,慢慢站直。
裴玉容冷笑:“你连针都没有,还妄想当医者?”
齐砚生没回答。
他只是抬头看着她,目光平静。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一道光亮起。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三十七道金光陆续亮起,整齐排列在他身后。那些光来自人影——三十七个曾被囚禁的药人。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有疤痕,眼神却坚定。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片银杏叶,叶片边缘泛着微弱金光。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只是站成弧形阵列,将齐砚生护在中央。
金光汇聚,在空中形成模糊的图案。那是一个古老的针阵轮廓,和笔记本上画的一模一样。人心为针,信念为线,无形之力悄然成型。
裴玉容的脸色变了。
她挥手,命令畸变体冲锋。
黑潮涌动,地面震动。数十个畸变体同时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齐砚生依旧站着不动。
就在第一只畸变体即将扑到他面前时,背后的金光骤然爆发。
三十七片银杏叶同时飘起,悬浮在半空。每一片叶子都对准一个方向,如同无形的银针锁定目标。能量波动扩散,形成一层屏障。
冲在最前的畸变体撞上屏障,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倒飞出去,砸进后面的队伍中。其他畸变体也被弹开,无法再进一步。
裴玉容盯着那片金光,声音发紧:“你们……不该存在。”
没有人回应她。
风忽然吹过。
一道声音随风而至,轻得像耳语,却又清晰可闻:
“医者的战场,从来不是孤军奋战。”
是狂医的声音。
话音落下,三十七名药人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他们的动作一致,像是被同一股力量牵引。银杏叶缓缓旋转,金光越来越亮,与天际的血色黎明交相辉映。
齐砚生终于动了。
他伸手握住药杵,缓缓拔起。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滴落在地板上。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药人们。他们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前方的敌人,神情肃穆。
他明白。
这些人曾经是病人,是实验品,是被操控的工具。但现在,他们选择了站出来。因为他们记得是谁把他们从深渊里拉回来。他们记得那一针的温度,记得醒来时看到的第一张脸。
这不是复仇。
这是守护。
他重新面向裴玉容。
她站在高处,紫晶灵脉发出嗡鸣,周围的畸变体开始重组队形,分成三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