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直接而……坦荡？至少，没有大多数客人眼中那种令人不适的狎昵或估量。
依萍迅速移开了视线，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不是悸动，而是一种高度的警觉。何书桓，如果真是他，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仅仅是巧合，还是如原着一般，命运的线又开始试图缠绕？
她压下心头的纷乱，保持着面上的平静，走下舞台。回到后台，她甚至没来得及去账房窗口，就先被一个侍应生拦住了。
“白玫瑰小姐，”侍应生递过来一张折叠的、质地很好的便笺，“那位先生给您的。”他指了指西边卡座的方向。
依萍接过便笺，指尖触及纸张，光滑微凉。她走到相对僻静的角落，展开。
纸上只有一行用自来水笔写就的、力透纸背的字迹，字体潇洒俊逸：
“歌以咏志，亦以载道。白玫瑰小姐的秦淮水，别有一番风骨。冒昧请教，此曲可是小姐原创？——何书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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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
依萍捏着便笺，眉头微微蹙起。何书桓，申报记者，出身良好，富有正义感和浪漫情怀，在原主的生命里，是爱，是劫，是无数痛苦的源头之一。如今，他就这样出现了，带着欣赏和探究。
她该怎么做？像原主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上流社会”的欣赏和关注所打动，继而一步步陷入情感的泥潭？还是……
【触发潜在支线人物：何书桓。关联原主重要命运节点。请宿主谨慎应对，保持核心目标（还债、扭转心态）优先。】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冰冷而理性。
依萍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她将便笺仔细折好，却没有立刻回复，也没有像寻常歌女那样，因为得到一位体面男士的青睐而欣喜或慌乱。
她只是将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旧钱夹的夹层里，与那些记录着收支的纸条放在一起。
何书桓的出现，是一个变数，一个需要评估的变量。但他的欣赏，或许……也能成为一种资源？如果运用得当的话。
她不再去想那短暂交汇的目光和纸上那句带着文人气的赞美。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去清点今晚的打赏，去构思下个月必须交出的新歌，去计算距离一万银元的债务又近了多少。
路还长，债未清。任何可能分散精力、偏离目标的人和事，都必须被冷静地审视、衡量，而后决定，是接近，是利用，还是……远离。
她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衣襟，朝着账房窗口走去，步伐稳定，背影在后台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挺直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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