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构陷陆远的女人,此刻却因为命运的拨弄和陆远的手段,成了传递关键信息的“自己人”。这光怪陆离的商场,这翻云覆雨的人心,真是比任何复杂的建筑图纸、销售数据都要难以捉摸,处处透着冰冷的计算与残酷的博弈。
与此同时,精言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室内弥漫着雪茄的醇香。叶谨言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手里慢条斯理地盘着一串光泽温润的沉香木念珠,脸上是一贯的沉稳平和,看不出丝毫情绪。范金刚恭敬地站在桌侧稍前的位置,微微躬着身,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谄媚的精明。
而此刻,坐在叶谨言对面真皮沙发上的,却是一位不速之客——凌霄资本的二公子,傅长宁。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高端深灰色西装,长相算得上英俊,但眉眼间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看人时目光锐利如鹰隼。
“叶叔,家兄的意思很明确。”傅长宁端起面前的紫砂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感觉,“陆远此人,过于嚣张,不懂规矩。远航资本近年来扩张太快,手伸得太长,已经严重破坏了业内的平衡。尤其是‘深蓝科技’这块肥肉,他一个人想独吞,也不问问我们凌霄答不答应。”
叶谨言眼皮都未抬,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念珠,语气平淡无波:“商场竞争,各凭手段。陆先生持股精言,也算是自己人。傅贤侄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自己人?”傅长宁嗤笑一声,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叶谨言,“叶叔,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陆远那13.7%的股份,对他来说,不过是众多投资中的一项而已,他可从来没真正把自己当成过‘精言人’。反而,因为他这若即若离的态度,引得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精言,等着看笑话?这次他对我们凌霄动手,手段何其狠辣!截胡供应链,煽动小股东,甚至想恶意收购‘环宇精密’!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这是要赶尽杀绝!”
他顿了顿,阴冷的目光扫过一旁垂手而立的范金刚,又回到叶谨言脸上,语气变得更加森然:“叶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一头喂不熟、随时可能反噬的狼崽子。您就真能安心?”
叶谨言盘串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终于抬起眼皮,深邃的目光看向傅长宁,带着审视问道:“那依贤侄之见?”
“合作。”傅长宁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凌霄与精言联手,趁他远航此刻多线作战,资金和精力必然吃紧,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我们已经在二级市场开始布局,持续施压。如果精言能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放出一些……嗯,比如对远航系企业未来合作前景的‘担忧’,或者,在几个关键的合作项目上,比如‘东篱’,设置一些合理的‘障碍’,或者引入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必然能加速远航资本资金链的紧张,打乱陆远的阵脚。到时候,他自顾不暇,‘深蓝科技’这块硬骨头,他还啃得动吗?”
范金刚适时地插话,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道:“傅总高见。这陆远确实跋扈,对我们叶总也缺乏应有的尊重。而且,据下面人观察,他身边似乎……似乎颇有几个关系匪浅的红颜知己。比如销售部那个新来的朱锁锁,就是他一手安排进来的,还有最近刚去建筑保护基金的那个蒋南孙,蒋家落魄小姐,好像也承了他不少情……年轻人嘛,总是容易在女色上栽跟头。傅总您看,这是不是也算一个……可以利用的切入点?”
傅长宁阴鸷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极具攻击性的亮光,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他嘴角那向下撇的弧度终于向上牵起,形成一个残忍的微小弧度:“哦?朱锁锁……蒋南孙……有点意思。”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嗒嗒声,“陆远倒是好兴致。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陪他玩玩。从他最‘在意’的地方下手,让他也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什么叫……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