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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突然笑了,他抹了把脸,把锈迹斑斑的烧火棍抗在肩上:去吧,老韩。
大竹峰的酒我给你留着,等你回来...再跟我吹你在洪荒怎么揍那些老怪物。
韩林点头,目光最后掠过两人。
陆雪琪的发梢沾着他的血,张小凡的衣摆还沾着玉台的尘,可他们眼里的光,比当年更亮了。
他转身走向青铜门,每一步都有法则在脚下铺就金光。
门内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某种古老存在在呼唤。
你要走了?陆雪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颤抖。
韩林停住脚步。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幽蓝碎片的温度,像无咎师叔临终前拍他后背的手,像陆雪琪递来的那碗姜汤,像张小凡塞给他的烤山芋。
使命未完。他说。
青铜门在他话音未落时轰然洞开,金光如潮涌来,将他的身影吞没。
陆雪琪望着韩林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冰魄剑柄,青玉色剑穗在风里打了个旋,扫过她发烫的手腕。
自他转身那刻起,她便觉得心口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絮,连呼吸都带着钝痛——这痛比当年在幻月洞见他为挡兽神掌力咳血时更甚,因那是能看见的伤,此刻却是要目送他走向连无咎祖师残卷都未记载的洪荒。
老韩!张小凡突然喊了声。
韩林脚步微顿,侧过半边脸。
大竹峰弟子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只把烧火棍往地上重重一杵:要是遇上能打又爱吹的老怪物,记得说你是大竹峰出来的!他声音粗哑,尾音却泄了气,像被抽了筋骨的竹。
韩林低笑一声,没回头。
他能想象张小凡此刻的模样——定是梗着脖子,眼眶却红得像刚烤焦的山芋。
当年在草庙村,这小子也是这样,被野狗追得摔进泥坑,爬起来还硬说我是故意让它咬的。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幽蓝碎片的温度正随着离门越近越灼人,像无咎师叔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枚守剑印,烫得能烙进骨头里。
使命未完,我必须去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他停在青铜门前,转身望向二人。
晨光穿透他的衣袂,将身影投在陆雪琪脚边,像道随时会被风卷走的影子,诛仙世界交给你俩了。
陆雪琪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想开口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比谁都清楚,此刻的韩林是无根之萍,是破笼之鸟,而她还背着青云门首座的责任,背着整个世界刚复苏的生机。
她握紧冰魄剑,剑身泛起清冷的光,那光裹着韩林的衣角,像条无形的线,试图在天地间系住点什么。
一路顺风。张小凡突然抱拳,指节因用力发白。
他望着韩林发间新添的白发,想起昨日在祖师祠堂,这小子还蹲在供桌前擦那柄锈剑,说等本源归位,我想去大竹峰后山看看,当年我藏酒的树洞该发芽了。
可现在树洞还没去,人就要往更险的地方闯。
韩林对着两人郑重一揖。
他的影子与陆雪琪的重叠片刻,又被门内涌出的金光扯开。
当脚尖触到青铜门槛的刹那,有什么东西顺着脚底窜上脊椎——不是痛,是种熟悉的陌生感,像在祖师祠堂翻到上古残卷时,指尖触到那些斑驳刻痕的震颤。
欢迎来到真正的时间起点。
低语像片浸了冰水的羽毛,扫过耳后。
韩林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绷紧。
这声音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语种,却直接在识海炸响,每个音节都带着撕裂法则的锐芒。
他想起无咎师叔临终前的话:洪荒不是终点,是局。原来这局,从他烧本源换无命时就开始了。
金光骤然吞噬所有视线。
韩林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碎星机里,四肢百骸都在被无形的手揉捏拉扯。
他能清晰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