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命碑中保持一丝灵智。
所以无咎祖师说的守剑护道，护的是这些意志不灭。韩林闭了闭眼，指尖按在命碑碎片上，而我要做的，是让他们活过来。
虚空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
他睁眼，便见陆雪琪从祖祠方向跑来，发梢沾着几片烧尽的香灰，冰魄剑的剑穗在身后扬起。
她的目光扫过他颈间的命碑碎片，又落在他微颤的指尖上：你......没事吧？
我知道了一些事。韩林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有些发涩。
他能感觉到陆雪琪的担忧像根细绳子，轻轻拴住他的心脏——这个总是把情绪藏在冰魄剑气里的女子，此刻眼底的关切比当年在幻月洞外更浓。
祖脉石板......显示了新的信息。陆雪琪顿了顿，将方才的发现说出来，末了补充，血色的字，像用守剑人的血写的。
韩林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轮回原点里那些守剑人的血，想起他们跪在焦土上时，血滴在命碑上绽开的花。命碑非物，乃心——或许是在说，命碑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是那些晦涩的纹路，而是无数守剑人用本源喂养、用信念凝聚的意志。
小凡呢？他突然问。
在草庙村废墟。陆雪琪回头望了一眼，他刚才......被幻象缠住了。
我让大竹峰的弟子看着他，应该没事。
韩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的剑柄。
剑鞘上的云纹突然泛起微光，与命碑碎片的震颤形成共鸣——这是剑在回应他的情绪波动。
他望向草庙村的方向，那里的焦土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像块未愈的伤疤。
张小凡看到的另一条时间线里的自己，是否也握着这样的剑？
是否也在某个时刻，不得不做出与现在相同的选择？
我需要去看看他。韩林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关于命碑的事，可能他知道的比我们多。
陆雪琪没有反对。
她跟着韩林往草庙村走，冰魄剑的霜气不自觉地往他身侧靠了靠——不是为了取暖，而是单纯想离他近些，好感知他的呼吸是否平稳，心跳是否有力。
走到废墟边缘时，张小凡正蹲在当年普智圆寂的老槐树下，烧火棍横在膝头。
他抬头看见韩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坚定取代：我刚才看到的......是真的吗？
可能是命碑碎片与烧火棍的共鸣。韩林在他身边蹲下，烧火棍里有兽神的残魂，命碑里有轮回的意志，两者相撞，可能撕开了时间的裂缝。
张小凡的手指扣紧烧火棍，指节发白：如果那是真的......如果我真的会杀你......
那说明在那条时间线里，我做了错误的选择。韩林打断他，但现在这条时间线，由我们自己决定。
风突然大了起来。
韩林颈间的命碑碎片突然剧烈震颤，他按住碎片，感觉有温热的力量顺着指尖涌进体内——那是守剑人们的意志，像溪流汇入江河，在他经脉里奔涌。
他想起命碑之灵消散前的话：当所有守剑人意志汇聚之时，便是命碑真我降临之日。
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沉睡在命碑里的意志，正在苏醒。
陆雪琪看着韩林突然发亮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他们一直误解了守剑人的意义——不是守护某把剑，而是守护所有可能的未来。
夕阳完全沉进地平线时，韩林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尘土。
他望向洪荒边界的方向，那里的云层里隐约有雷光攒动，像某种存在正在苏醒。
该回去了。他说，声音里带着以前没有的沉稳，明天开始，我需要尝试调动体内的意志之力。
陆雪琪和张小凡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风卷着焦土的气息掠过三人，韩林摸了摸胸口的命碑碎片——这次，他摸到的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一颗正在跳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