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那枚沉睡的初代印记终于裂开细纹，一道青色剑气从中冲出，在识海里凝成人形。
是初代守剑人。
韩林见过画像里的他：束发用的是普通木簪，道袍洗得发白，可眼神比青云山的雪还亮。
此刻虚影的衣袂无风自动，腰间的守剑泛着清光，连幻境里的烛火都被这剑气压得矮了三分。
你......韩林的声音发颤。
虚影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按在他眉心。
刹那间，韩林的视野里浮现出无数画面：初代守剑人在洪荒大劫中独战三位准圣，剑断了就用拳头砸；他在命塔崩塌时背着老弱妇孺跑了三天三夜，脚底板全是血泡；他临终前握着无咎道人的手，说守剑人不是要赢，是要让后来者有赢的机会。
幻境里的无咎傀儡突然发出尖啸，石壁上的水纹开始翻涌。
柳烟的身影也在模糊，她抬头看向韩林的方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韩林......
初代虚影的指尖亮起金光，在韩林识海画出一道符。
韩林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破土而出——那是被恐惧压了太久的不甘，是看着同伴倒下时攥紧的拳头，是每次签到时对着系统面板说的再强一点，再快一点。
命运......初代虚影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千年的霜雪气，并非不可战胜，而是......
幻境突然剧烈震动，烛火地熄灭。
黑暗中，韩林看见初代虚影的眼睛亮如星辰，他的手按在韩林心口，那里的守剑突然发出龙吟——那是真正的守剑，不是幻境里的投影。
不能被恐惧所束缚。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黑暗里时，韩林的掌心泛起温热。
他睁开眼，看见柳烟正抓着他的手腕，命锁残印的白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刚才的幻境像场梦，可他的守剑还在颤抖，初代虚影留下的剑气还在识海游走。
韩林？柳烟的声音带着鼻音，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韩林抹掉她脸上的泪，手指触到她冰凉的皮肤。
他望着远处重新凝结的晶体，那里的细缝还在，但里面的注视感淡了许多。
系统残片在识海轻轻发烫，提示本源剩余8%——足够他再做一件事。
柳烟。他握紧她的手，守剑的剑柄贴着两人交握的掌心，这次，我们一起破局。
晶体深处，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多了几分慌乱：不可能......这幻境明明......
韩林笑了。
他望着柳烟眼底未干的泪，望着自己掌心青灰的纹路，突然觉得那些死亡画面没那么可怕了。
初代虚影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而他的识海里，有团火正在烧——那是守剑人代代相传的火种，烧尽恐惧，烧穿命运。
（初代意志的声音在虚空中轻响：命运并非不可战胜，而是不能被恐惧所束缚。）初代意志的余音在识海荡开时，韩林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望着虚空中逐渐淡去的青色剑气，忽然想起方才幻境里无咎道人的每一句话——那些关于失败、关于因果的刺，实则都是他内心愧疚的回音。
系统残片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幻境核心识别率提升至92%，本质为宿主情绪极值的具象化投射。
原来如此。
韩林的指尖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初代虚影的温度。
他曾以为要逃避那些遗憾，却不知越是抗拒，幻象便越是锋利。
此刻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释然——无咎道人的傀儡还在石壁上扭曲，可这一次，他没有后退。
师父。他轻声开口，守剑的剑柄被掌心的汗浸得温热，您当年说守剑人守的是人心，可人心若连自己的愧疚都不敢面对，又拿什么守别人？
幻境里的无咎傀儡突然僵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