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崖边的荒草簌簌作响,韩林站在断崖边缘,指尖缓缓勾住衣襟。
他能感觉到陆雪琪的目光正从密林中某处射来,像根细细的银针,扎得后颈发紧。
但此刻他必须分神——蚊道人的神识虽退,那道潜伏在规则裂隙里的暗红符文仍在转动,像只永不闭合的眼睛。
一声,粗麻布料裂开寸许,露出心口处暗红印记。
那是蚊道人用本源锁链烙下的契约,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泛着蛇信般的幽光。
韩林屈指轻叩印记边缘,痛意顺着血脉窜到天灵盖,他却笑了,露出点少年人般的顽劣:疼就对了,疼说明它还在意。
话音未落,百丈高空突然传来金铁摩擦的嗡鸣。
韩林抬眼,只见一团暗金色的雾气正缓缓凝聚,雾中隐约可见蚊首人身的轮廓——蚊影来了。
他立刻闭眼盘膝,任由山风灌进敞开的衣襟。
识海深处,无数碎片开始翻涌:那是从规则尘埃里提取的,历代守剑人咽气前最后一刻的意识残片。
有被兽妖啃断脖颈时的剧痛,有被正道围剿时的悲怆,甚至有个小守剑人在雪地里冻僵前,还在念着明天该给祖师堂换柱香了。
韩林将这些碎片按蚊道人最熟悉的轨迹拼接,意识海顿时漫开黏腻的甜腥,像浸透了血的蜜。
他能感觉到蚊影的触须正试探着钻入识海,在记忆流里翻找破绽。
喉间泛起腥甜,他死死咬着舌尖——必须让痛觉真实,痛觉越真,虚假的臣服就越像模像样。
蚊影的触须突然缩回。
韩林睁眼时,那团雾气已散作金粉,被风卷向南方。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望向密林方向,正见一缕青烟从树顶升起——是陆雪琪的信号。
十里外的断剑处,陆雪琪的指尖还沾着炉灰。
她蹲在断剑前,看着最后半支香在石缝里明明灭灭。
忘忧草混着松脂的气味钻进鼻腔,熏得人眼眶发酸。
三天前韩林塞给她的香灰包就攥在掌心,此刻正随着她颤抖的手,缓缓撒向断剑裂隙。
出来吧。她轻声说,声音比山风还轻。
断剑嗡鸣。
老者的虚影从剑痕里浮起,比上次更淡,像片随时会被吹走的云。
陆雪琪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未干的血——那是前次对话时,蚊道人神识冲击留下的痕迹。
你要问什么?无咎的声音像碎瓷片摩擦。
陆雪琪的指甲掐进掌心:守剑人为何代代赴死?
难道没人想过逃?
虚影的嘴角扯出个苦笑,眼尾的血珠顺着虚体往下淌,在地上洇出淡红的痕:逃?
我们不是人......是契约刻下的名字。他抬手,虚指划过断剑纹路,这剑里每道痕,都是用守剑人的命刻的。
蚊道人要吸诛仙本源,得有人替它看着封印;天道要平衡因果,得有人替它担着业障。
逃?他突然剧烈咳嗽,虚影几乎要散,你当那契约是烙在身上的?
它烙在轮回里——上一世死透了,下一世刚落地,这印记就跟着长出来。
陆雪琪的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突然紧紧地攥了起来。她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掌心微微出汗,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揉碎在手中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人不禁心生疑惑,不知道她此刻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波澜。。
她想起韩林胸口的暗红印记,想起他总说今天签到的秘境在祖师堂后墙,想起他笑着说系统哪有那么神,不过是把前几辈子的记忆翻出来用用。
原来那些所谓的签到奖励,都是守剑人用轮回里的命,一茬茬种出来的。
那韩林......她声音发颤。
他聪明。无咎的虚影开始变淡,把轮回记忆织成网,把系统变成壳。
蚊道人以为网里只有鱼,却不知网本身就是刀。他的目光突然凝在陆雪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