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人,顾盼子迟到确是属下失职。”曾如意并不辩驳。
秦策声色俱厉:“小旗官失职,导致旗下士兵迟到,按律如何处置?”
“脊杖十下!”曾如意答音洪亮。
得到秦策示意,卒吏扯下腰间悬挂的铁戒尺,大步向曾如意走过来,曾如意也不求饶也不反抗,痛痛快快的松掉上衣,亮出脊背,硬起虬结的肌肉块,等待受罚。
这一连串举动让顾盼子惊愕不已,明明是她迟到,怎的板子却落在了曾如意身上,曾如意也是,这专欺新人的恶犬,竟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甘愿代她受罚?此等人情,她才不要。
眼看着铁戒尺即将落在曾如意身上,顾盼子出声阻止:“等等,为何要打他?”
秦策面色铁正:“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顾盼子毫不退缩,直言拒绝:“既然是我的错,我不需要别人来替我受罚。”
秦策趋前一步,剑眉微皱,冷声说:“我有说过对你免罚吗?”
顾盼子一愣。
秦策抬手指向旁边的武器架:“举长枪,蹲百下,完成归队。”
顾盼子心中不快,倔哒哒过去取长枪,一杆通体金属打造的长枪,实打实的重啊。
她勉强的拖出来一把,走到空地,双手平举,举过头顶,这一动作就已耗费了一半体力,还要上下蹲起。
一边举着,顾盼子一边偷偷瞟向挨打的曾如意,铁戒尺重重的落在皮肉上,登时就隆起一道道血檩子,十下过后,脊背通红,曾如意竟连一声都不吭,得到允许归队的命令,就穿好衣服小跑回去,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训练。
顾盼子当然不希望自己挨打,但也不应该是曾如意那个混蛋来替她扛吧,因为她迟到,小旗官挨了十板子,这算怎么回事,事后,曾如意又该找她麻烦了。
不过转念一想,曾如意也不是什么好人,打一顿就打一顿吧,他不冤。
望着秦策龙行虎步的背影,听着他严厉的在队前训话:“记住集合的旋律,听到后要第一时间到这里列队,迟到者,军法处置。今日是第一天,让你们知悉情况,明天以后,再迟到,领军棍。”
“是!”操练场上雄浑的一片回答声。
顾盼子暗暗起誓,在营房的那一番打算一笔勾销,历史书上写的没错,秦策是一个暴君,顾盼子亲身证明,刚刚说他是有良知的好人,此话作废!
夏日的阳光正盛,碧空无云,连一丝风都不肯刮,林子里的蝉鸣响彻在整片操练场上,与壮士们呼哈的练武声混成一片,扰的人心里烦。
顾盼子身处队伍外,承受着太阳的炙烤,双臂高举长枪上下蹲起,汗水浸透军衣,濡湿了脸颊,迷离了双眼。
她望着刻苦训练的士兵们,以及那道威严的背影,感受着从指尖到足下,全身的酸胀和痉挛。
巨大的怨念,笼罩在顾盼子周身,她狠狠地批斗自己,不要轻易对男人抱有什么好感,描述的再伟大,也不过是个铁血无情的食肉动物而已。
不就是迟到了吗?错是在我,但也不必这么为难人吧。
举了几十下,顾盼子胳膊抖的厉害,举起的长枪慢慢倾斜,再到最后实在拿不住了,枪头扎在了地上。
旁边的卒吏立马就会呵斥:“举起来,不要偷懒,没有总旗官的命令不准放下。”
顾盼子咬着牙,又将长枪举了举,双臂是一点力量都使不出了,坏脾气“噌”地窜到了天灵盖。
她将长枪往地上一摔,耍赖说:“我就是举不动了,你们把我砍了吧。”
五秒钟不到,就见秦策大步朝这边跨过来了,顾盼子赌着气,准备直面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