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应柔虚弱的身体,如干涸的湖底,她面无血色,精神枯槁,木然的眸子仰望屋顶。
这一生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闪逝。
落在帝王之家,出生无人问,父亲这个人物,遥远又陌生。
婚姻是一场政治联姻,娶她的人,心里装着别人,她和她名义上的丈夫,一生无爱。
有的人一辈子被人宠爱,而不自知,有的人众人环绕,却孤独一世。
铁应柔爹不疼娘不爱,兄弟不亲,丈夫永远爱着别人,儿女之间勾心斗角。
她默默的承受,顽强的坚持,人生对她来说没有好坏之分,不过是活着嘛。
“倘若人真的有来生,希望我能远离皇室,远离权政纷扰,干干净净的被人疼爱,哪怕平平淡淡过一生。”
铁应柔的话,如一根刺,细腻的扎进秦策的心头,他浓眉紧蹙,暗咬牙齿。
可惜,人心在爱情面前,狭隘如隙,他的心中装着顾盼子,便再也装不下别人。
爱情只能是一对一,他承认辜负了铁应柔的一生,但也只能以辜负她来成全爱情。
铁应柔无力的反握秦策的手,悲痛的说:“不能再陪你继续走下去了,往后你和顾盼子要彼此珍惜,定要保重。”
秦策深深的凝望铁应柔,闭口不言。
铁应柔气若游丝,又滔滔不绝,似乎她想在最后的时光,将想说的话说完。
“若你还肯听我一句劝,我希望你凡事三思而后行,多给别人一些机会,不要再暴力杀戮,你要做一个贤明仁厚的君主,你可以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秦策音色深沉,答音笃定。
铁应柔闭目,稍稍缓了缓精神,才再次请求说:“请将顾盼子也一并唤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好!”
秦策对铁应柔展现出少有的柔情,他将那捂不热的手塞回锦被之下。
“母亲!”秦永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此时,外堂下,铁应柔年幼的妹妹铁应惠,太子以及太子妃嫔,公主秦永安,已经全部赶来。
秦与子银盘大脸满是泪痕,秦永安也不停的用丝帕抹眼泪。
秦永固跪爬到铁应柔床前,不顾形象的大哭:“母亲,儿子不孝,许久才来看您,您为了儿子一定要振作啊。”
随即,秦与子与秦永安也一齐跪到秦永固身旁。
铁应柔看着三个孩子眼含不舍,又无可奈何,她轻声叮嘱:“你们亲兄弟,不可以为了争权夺利,互相陷害,你们谁过得不好,当娘的都会痛心,你们各自安生,不可以贪婪嫉妒,要懂得知足。”
秦与子和秦永固满口答应。
铁应柔再看向女儿,叮咛说:“永安,娘最放心不下你,你长大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秦永安嘤嘤啜泣,哭的不能自已。
移时,侍从于堂外禀报:“皇上,娘娘,顾盼子来了。”
经过特许,顾盼子迈进里间,她先是看到跪在地上的太子,兴盛王,以及公主秦永安。
秦策面色凝重,上前迎接,他半拢着顾盼子的肩膀,将她送到铁应柔的床前。
贤妃铁应柔蜡黄的脸色,皮包骨似的一副身体架子,令顾盼子一见之下,顿生骇然。
许久不见,那一朵鲜红的玫瑰,已经枯萎在锦绣繁华的深宫之中。
铁应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试图来握顾盼子,但她几乎耗尽体力,也没能成功。
顾盼子会意的靠过来,捧住铁应柔那宛如深秋枯枝般的手。
面对着旧友弥留,顾盼子潸然泪下,似乎仍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此刻的顾盼子片语难言。
铁应柔双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顾盼子附耳倾听。
“嫁给他吧,我误了你们太久,唯有你可以做他的皇后,助他开创武朝盛世,让百姓安享太平,让这一场造反,成为古今最正确的事。若山河无恙,国富民安,即便我是背叛家族的罪人,也不算辜负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