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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直直地望着妙玉:“不对,应该叫你妙玉师父才对。”
“你不是常说自己是槛外人,不入红尘俗流么?我便想着,既是槛外人,那想必就能将这些槛内事都说开了,不必像她们那般扭捏作态。”
妙玉听了她这番歪理,简直是哭笑不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道:“那人还嘱咐我,莫要将这孩子带偏了,免得她日后一心向佛,断了尘缘。”
“可如今瞧来,哪里是我带偏了她?分明是这丫头自个儿,就长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的性子......”
惜春见她不语,只当她是默认了,便又求证道:“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是不是嘛?”
妙玉被她问得实在是没了办法,素来清冷的玉容上,早已飞满了红霞。
她避开惜春探究的目光,将头转向一边,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却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你......你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个什么!”
这话虽是嗔怪,却无异于亲口承认。
惜春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脸上满是兴奋与了然。
她又往妙玉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意味,问出了一个让妙玉差点当场圆寂的问题:
“那......那妙玉姐姐,你们......你们在这里做过没有?”
“胡闹!”
这一次,妙玉是真的动了怒。
她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惜春,一张俏脸因羞愤而涨得通红,眼中更是燃起了两簇火苗。
她厉声斥道:“佛门清净之所,岂容你在此说这等浑话!你再这般口无遮拦,便请回吧,我这栊翠庵,再不欢迎你了!”
她反应如此之大,倒是把惜春给吓了一跳。
惜春看着她那副羞愤欲绝,仿佛受了天大侮辱的模样,心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吐了吐舌头,心想:“看来妙玉姐姐还是很有原则的嘛,纵然是和哥哥那般亲密了,也断然不会让哥哥在这佛堂净地胡来。”
“是我不好,竟拿这等腌臜话来试探她。”
惜春却不知,妙玉之所以反应这般激烈,一半是羞,一半是虚。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某些夜深人静之时,在这禅房之内,甚至是在那蒲团之上,与那人颠鸾倒凤的荒唐景象......
那等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刻被惜春这般直白地戳破,妙玉只觉得羞愤难当,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有半分槛外人的从容。
她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这小丫头,真是个小魔星!日后断不能再让她这般随意出入了。
妙玉没想到惜春竟能大胆直白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养,终究还是对女儿家的心性影响甚大啊......
惜春见她真的生了气,也不敢再胡闹,连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歉道:“姐姐莫气,是我的不是,以后再不说了。”
妙玉见她认错,胸中的怒气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重新坐下,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仿佛这禅房的空气里都充满了某种暧昧的气息。
她端起茶杯连喝了几口,才勉强将那份燥热压了下去。
惜春见气氛缓和了,便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换了个稳妥些的话题:“那......妙玉姐姐,你可曾为哥哥祈福过?他如今身居高位,想来明里暗里的凶险也不会少。”
这一次,妙玉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她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曾。”
“为何?”惜春很是好奇。
在她看来,为心上人祈福,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妙玉抬起眼,望向窗外一片绽放的红梅,目光悠远,嘴角噙着一抹清浅却无比自信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