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此刻,她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长长的睫毛将平时最是招摇的桃花眼儿遮住,呼吸均匀而绵长。
随着晴雯的呼吸,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打在林珂的胸口,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林珂侧头看了看另一边,除了晴雯外,床上早已空空如也。
想来莺儿和紫鹃那两个脸皮薄的,终究是没好意思留到天亮,早就趁着天还没亮,摸黑溜回园子里去了。
他只觉得头脑里还有些昏昏沉沉,像是被抽走了不少的精力,连抬一抬手指都觉得费力。
罢了,左右今日也无甚要紧事,便再多赖一会儿床吧。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中的晴雯睡得更舒服些,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又沉入了梦乡。
......
与东府这边的安逸不同,蘅芜苑的清晨,却因着一个早起的身影而显得有几分萧索。
莺儿从东府回来时,天还未大亮。
昨夜的一番辛劳,让她此刻也是哈欠连天,眼皮仿佛有千钧重。
她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偏屋里,好好地睡上一个回笼觉。
然而,当她轻手轻脚地穿过庭院时,却撞见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在正房的屋檐下,文杏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她身上只披着一件披风,双手抱着膝盖,仰着一张小脸,傻愣愣地望着尚未完全亮透的天空。
天幕深蓝,稀稀疏疏地缀着几颗残星,正眨着微弱的光。
寒冷的晨风吹过,拂动着她额前的碎发,也让她那瘦弱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
莺儿见状,顿时睡意全无,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傻丫头,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
明明年岁愈发大了,却不见她和府里其他丫鬟走得近,反倒是时常这般一个人发呆。
夜里也辗转反侧,睡得极不安生,平白无故地生出了许多心事。
莺儿心中暗叹一声,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妹子,自己总不能看着她这般作践身子。
她放轻了脚步,走到文杏近前,柔声问道:“你这丫头,怎地这么早就坐在这里?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裳,仔细着了凉。”
文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听到耳边传来声音,整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她猛地回过头,待看清是莺儿,这才松了口气,又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局促地说道:“莺儿姐姐,你......你回来啦。”
文杏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我夜里没睡好,在屋里头怕翻身吵着姑娘,本是想回偏屋里去的。可出来时,一抬头瞧见这天上的星星这么好看,就......就一时看得呆住了。”
“星星?”莺儿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了望,只见那几颗残星黯淡无光,眼看着就要被晨曦吞没了,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好看的。
她看着文杏那副痴痴的模样,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林珂闲来无事时,曾与她们讲过的那些天南海北的志怪故事。
故事里的主角,但凡日后能有大成就的,往往在年幼时便会展露出对某些事物的异样痴迷。
譬如那未来的百胜将军,儿时便最爱玩泥巴捏兵人;那未来的丹青大家,三岁时便能拿着烧火棍在地上画出活灵活现的人物来。
如此说来......文杏这丫头,莫不是未来要做那钦天监的女官不成?
这个荒唐的念头只在莺儿脑中一闪而过,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便摇了摇头,板起脸来教训道:“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还能掉下来砸在你头上不成?
倒是你这身子,本来就不是多么结实的,要是被这冷风吹出个好歹来,那才是真要了命的。你不想着日后随着姑娘一道嫁人了?”
文杏听她提到嫁人,一张小脸顿时红了,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地嗔道:“莺儿姐姐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