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灵动娇憨,只剩下一片清冷的薄怒。
她也不看书,也不写字,只拿一双小巧的绣鞋,一下一下,闷闷地踹着跟前的书案桌脚。
那桌案乃是上好的花梨木所制,沉重敦实,哪里是她那点子力气能撼动的?
桌子痛不痛尚且不知,林黛玉自个儿反倒觉得足尖一阵阵地发麻,隐隐作痛。
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
“哼,什么好人!”
林黛玉愈发生气,索性收回了脚,恨恨地揉着发疼的小脚,口中低声嗔骂道:“亏我昨日里满心期待,还当什么稀罕事儿,巴巴儿地亲自下厨,与他做了几道小菜......结果倒好!当天就夜不归宿,连第二日也不肯回来了么?”
黛玉实在是气坏了。
她昨日听说林珂一早便进了宫,便料定宫里的皇后娘娘定然是要留饭的,说不得还要留他在宫里过夜。
可她转念又想,以哥哥那般体贴自个儿的性子,又岂会舍得让她留守府中?
他心里头,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府里的。
宫里虽好,又哪有家里自在?
皇后娘娘再亲,到底隔了这许多年,情分上总归是不一样的。
哥哥必定会寻个由头推辞了,赶在晚膳前回来的。
林黛玉越是这般想着,心里便越是高兴,那份得意与期盼,简直要从心坎儿里溢出来。
一时间高兴得紧了,竟是鬼使神差地动了个念头——她要去小厨房,亲手为他做几道菜。
自小到大,她这双抚琴作画的纤纤玉手,何曾沾过半点阳春水?
如今为了林珂,竟也甘愿洗手作羹汤。
虽说只是从旁指挥着丫鬟们切配,自个儿也不过是掌着勺,调个味儿罢了,可到底也是她近来新学的,那份心意,实打实的是真挚无比。
就那样一道简简单单的芙蓉鸡片,她都折腾了近一个时辰。
不是嫌火候老了,便是嫌勾芡厚了,烫了手也不自知,只一门心思地想着,待他回来,尝到了这道菜,脸上会是何等惊喜的表情。
她甚至连到时候的说辞都想好了。
哥哥若夸赞:“妹妹这手艺,竟是比御厨还要强上三分!真真是鲜掉眉毛了!”
她便要故作不在意地撇撇嘴,淡淡说道:“呵呵,不过是随便做做而已,哪儿就有哥哥说的这么好了?与厨房里的手艺可比不得呢。哥哥莫要这般浮夸,倒叫人笑话了。”
黛玉只管沉浸在这般美好的想象之中,欢欢喜喜地守着那一桌子菜,尤其是她亲手做的那一碟,更是瞧了又瞧,只盼着那熟悉的身影能早些出现在门口。
只可惜,想象终究是美好的,现实却格外残酷。
她从日上三竿,一直等到日影西斜。
满桌的菜肴热了又热,她那颗火热的心,却也跟着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最终,她没能等回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只等来了小厮的一句回话:
“回林姑娘,爷说今夜在宫中有要事耽搁了,宿在外头,让姑娘们不必再等,早些歇息便是。”
黛玉当时便愣住了。
她还特意让紫鹃去细细地问了个清楚,那小厮也回得明白:并非是皇后娘娘或是陛下圣旨,强留着不放人。
既然不是宫里强留,那还能是去了何处?
他这般遮遮掩掩,只说“宿在外头”,连个准信儿都不给,不是往外头那些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屋里去了,又是哪里?
一想到这里,林黛玉满心的期待与欢喜,瞬间便化作了满满的委屈。
亏得自己还傻傻的等他,还给他下厨做饭哩!
满心的期待落了空,那份失望的感觉,让黛玉如何能不恼?
也难怪她今日会这般一大早地便跑来林珂的书房生闷气了。
紫鹃端着一盏新沏的六安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一进屋,便瞧见自家姑娘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心中也是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