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屋内檀香袅袅,王夫人正手里捻着佛珠,闭目养神。
听闻是东府那边送来的年礼,她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
“难为他还记得这边。”王夫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喜是怒,只有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既是珂哥儿的一番心意,咱们也不好驳了。”
“你且先抱去给老太太瞧瞧,老太太若是有兴致,便留着赏玩;若是老太太不要,你们拿去分了便是,横竖也不过是些小玩意儿,我不缺这个。”
袭人心中暗叹,这大太太对珂大爷的成见,怕是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
王夫人虽瞧不上,但礼数不能废,当即便唤了彩霞进来,吩咐她去库房里挑几样妥当的回礼,不可失了荣国府的体面。
袭人领了命,便又抱着那匣子,转身往贾母的院子去了。
这一路走来,袭人只觉得这荣国府竟是比往年冷清了太多。
往年这个时候,哪怕离过年还有些日子,这府里也该是到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的。
可如今,因着老太太这些日子诚心念佛,讲究清净,免了姑娘们和媳妇们的晨昏定省,除了前儿个史大姑娘闹着不肯回家,特地过来哭诉了一回,这里竟是一直都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
只有几个看门的小丫头子,缩在廊檐下避风,见袭人来了,也只是懒懒地福了一福,全无往日的精气神。
袭人走进院里,正巧鸳鸯掀了帘子出来,手里端着个铜盆,像是刚伺候完梳洗。
鸳鸯一见袭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这是才从外头回来?瞧这脸冻的,青一块白一块的。方才在园子里还没吹够风,这会儿又捧着这么个大家伙到处跑,别真个儿冻坏了吧?”
袭人这会儿自个儿骗到了自个儿,觉得林珂送礼是别有深意,心里那股子伤心劲儿散去了不少,反倒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她抿嘴一笑,道:“我好好的呢,倒是让你白担心了。我这不是领了差事么。”
说着,她将怀里的匣子往上托了托:“这是东府珂大爷特意让人送来的年礼,说是给老太太和太太们的。太太那边看过了,让我送来给老太太过目。”
“这可不巧。”
鸳鸯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将铜盆递给一旁的小丫头,压低了声音道:“老太太刚刚才睡下。”
“这般早?”袭人诧异地看了看天色。
这会儿虽是午后,可按着老太太往日的作息,这时候该是精神最好的时候,或是摸骨牌,或是听戏,哪里有这般早便歇息的?且这一歇,还不知要歇到什么时候去。
鸳鸯叹了口气,面色有些凝重,拉着袭人往避风处站了站,才小声道:“你是有所不知。老太太这几日......总觉得疲倦得很。”
“有时候坐着坐着,便打起了瞌睡,有时候说了上句,下句便忘了。太医也来看过,只说是年老体衰,气血不足,要静养。所以这几日,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扰了老太太。”
袭人听得心中一惊。
她是自小在贾母身边伺候大的,最是知道老太太的身子骨一向硬朗,精神头比年轻人都足。
如今竟是到了这般地步......
这荣国府的定海神针若是倒了,那这府里......
鸳鸯见她发愣,便看了看那匣子,道:“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啊?”袭人回过神来,忙道,“这......这是珂大爷的一片孝心。便是老太太睡下了,我能不能先放在你这儿?等老太太醒了,你再呈上去,也算是全了礼数。”
鸳鸯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她苦笑一声,“方才我伺候老太太歇下时,也顺嘴提了一句,说是东府那边怕是要送年礼来。你猜老太太怎么说?”
袭人问:“怎么说?”
“老太太说:‘我这把老骨头,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