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雨水立刻浸透了布料，沉甸甸地压下来，但总算隔开了直接砸在脸上的冰冷雨点。
“月儿，靠紧些！”慕千月朝妹妹喊道。
小姑娘连忙缩身钻到姐姐和披风之下，紧紧贴着慕千月的腿侧，三人挤在这方寸之地的干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队伍前行。
“这鬼天气！”林月娘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雨水，喘着气，“幸好千月你手脚快，不然这一下就全湿透了。”
“顶一阵是一阵。”慕千月的声音在哗哗雨声中依旧清晰冷静，“这雨来得急，但愿去得也快。”
三人不再多言，沉默而艰难地在暴雨中前行，顶在头上的那块小小“屋顶”，成了这片冰冷肆虐天地间唯一温暖和依靠的象征。
队伍在暴雨中艰难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风雨迷蒙中终于隐约现出一座孤零零的建筑轮廓——官驿到了。
驿卒早已得了消息，敞开大门，骂骂咧咧地催促着这群落汤鸡似的流犯赶紧进去。
人们争先恐后、狼狈不堪地涌入院内，挤在狭小的屋檐下，瑟瑟发抖，泥水从身上淌下，很快在脚下汇成一片片浑浊的水洼。
慕千月、林月娘和小妹三人收了那件早已湿透沉甸甸的披风。
虽也发髻微湿，裙摆沾了泥点，但比起周围那些浑身湿透、冷得嘴唇发紫、不住哆嗦的人，已是整齐清爽太多。
她们刚在廊下寻了处稍能立足的地方，就见院门口，杨思韵半搀半拖着孟氏，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而来。
两人简直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的。
杨思韵的发髻完全散了，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脖颈上，那身粗布衣裙紧紧裹在身上，沾满了黄褐色的泥浆，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孟氏更是狼狈，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杨思韵身上，老腿哆嗦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显然，这一路没少摔跤。
杨思韵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将孟氏拖到廊下，自己也几乎脱力，靠在斑驳的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
她一抬眼，正好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慕千月三人。
对比自己母女俩的凄惨，那三人虽也经历风雨，却明显从容得多。
这鲜明的对比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杨思韵强撑的狼狈，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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