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韵被女儿这番话彻底激怒,羞愤交加,脸色瞬间涨红。
她指着慕千月,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你!你这个逆女!你说什么?断亲?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我生你养你,竟养出你个不孝不悌、顶撞母亲的白眼狼!好!你要断亲是吧?我成全你!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大家可都听到了,是她大逆不道……”
“思韵!”一声苍老却带着精明的低喝打断了杨思韵的暴怒。
一直冷眼旁观的孟氏,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臂,用力捏了一下,眼神锐利地制止了她未尽的怒吼。
孟氏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双浑浊却依旧精明的眼睛在慕千月身上打了个转。
她将暴怒的杨思韵稍稍拉离人群,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糊涂!你跟她置什么气?她一个丫头片子。”
杨思韵一愣,怒气未消:“娘,她都这样说了……”
“她说她的!她说断就断?这世上哪有女儿跟母亲说断亲就立刻两清的便宜事?”
孟氏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冷厉的算计,“她现在在气头上,又护妹心切,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来。
等那小的真的没了,或者她自个儿撑不下去了,还不是要求回我们杨家?到时候,捏圆搓扁还不是由着你?”
孟氏浑浊的眼珠微微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那个小的先不说,生死由命。可你睁大眼睛看看,”
她下巴极轻微地朝慕千月的方向抬了抬,“这丫头,可是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
杨思韵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女儿不知何时已褪去了稚气,身姿挺拔,纵然衣衫狼狈,也难掩那份渐显的窈窕。
孟氏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钻进杨思韵的耳朵:“眼下是在流放的路上,乱糟糟的没个章法。等到了那流放地,安顿下来,规矩可就不同了。
她这般年纪,正是说亲的时候。到时候,给她寻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聘礼聘金,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杨思韵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被一种犹疑和逐渐清晰的利益考量所取代。
是啊,养她这么大,难道白白便宜了她?总要收回些本钱……
孟氏察觉女儿的松动,用力又捏了一下她的手臂,低喝道:“所以,现在跟她逞什么口舌之快?稳住她才是正经!真要此刻撕破脸。
她豁出去了,带着那病秧子妹妹硬闯出去,或是路上真出了什么事,你岂不是人财两空?鸡飞蛋打!”
杨思韵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滔天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下,彻底冷静下来。
“娘说的是……”她低声回应,语气已然不同,“是女儿气糊涂了。”
孟氏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松开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知道就好。去,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杨思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挤出一副痛心疾首又高高在上的模样,转向慕千月。
“月儿!”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刻意未消的余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拿捏姿态的训诫。
“方才为娘是被你气糊涂了!断亲?这种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
她微微扬起下巴:“我生你养你十几年,恩情重于山!岂是你一句轻飘飘的‘断亲’就能抹杀的?
你说断就断,将伦常孝道置于何地?将杨家的脸面置于何地?传将出去,外人只会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忘恩负义!我身为你的母亲,绝不能眼睁睁看你走入歧途,留下这千古骂名!”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语气越发严厉且自以为是的“宽容”:“今日之事,我就当你年少无知,气血上头的糊涂话,暂且不与你计较!
但这孝道,你必须恪守!这亲,绝不可能断!你永远是我的女儿,这一点,由不得你任性!”
她一番唱作俱佳,仿佛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