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林月娘正小心翼翼地将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在翠儿红肿淤青的肩头,动作轻柔。
翠儿咬着唇,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一声不吭。
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慕千月的娘亲杨思韵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路疾行后的潮红,眉头紧蹙,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焦虑与一丝薄怒。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面无表情的慕千月身上。
“月儿!”杨思韵几步走进来,声音因刻意压低而显得有些紧绷,“我刚从你舅母那儿过来……心儿她……你怎能下那样重的手?她此刻还疼得在床上起不来身!”
慕千月抬眼看她,眼神清冷,没有半分动摇:“你就不去问问她为何会挨打吗?”
“无论为何!”杨思韵语气急促起来,带着一种息事宁人的恳求,“她终究是你表姐,是一家人!不过是一时想岔了,小姑娘家争执几句,你让让她又何妨?
如今闹成这样,你舅母哭得肝肠寸断,你让你舅舅的面子往哪儿搁?听娘的话,去给你表姐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赔不是?”慕千月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她出手狠辣,用石头砸人时,可曾想过我是她表妹?可曾想过翠儿也是人生父母养的?
若非翠儿挡这一下,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就是我。她魔怔了?我看她是心思恶毒!让我去道歉,绝无可能。”
“你……你怎么如此倔强!”杨思韵又气又急,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就算她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能将人往死里打啊!
一家人血脉相连,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化解?非要闹得如此难堪?你就当是为了娘,为了这个家日后还能走动,低个头不行吗?”
“嫂子。”一直沉默着为翠儿上药的林月娘终于开口。她放下药膏,转过身,面容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公正,“您这话,有失偏颇了。”
她走到杨思韵面前,语气温和却坚定:“此事的前因后果,我与众多街坊邻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心儿那孩子先如疯魔般冲出来,言语辱骂不止,更是下了狠手用石头偷袭。若非翠儿忠心,此刻受伤的就是千月。
千月反击,是自卫,也是惩戒,虽重了些,却是心儿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她看向慕千月,眼中带着赞许,又转回杨思韵:“您让千月去道歉,是将所有不是都归在了她的头上。这岂是公平?
若此次轻拿轻放,日后是否谁都能来欺辱千月,只因是一家人,她就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还要反过来赔罪?
嫂子,疼惜侄女之心人皆有之,但也不能一味要求自己的孩子受委屈来全所谓的‘体面’和‘亲情’。”
杨思韵被小姑子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看着女儿冰冷倔强的侧脸,又想到嫂子那边的哭诉,一时心乱如麻,怔在原地,只剩下满满的为难与无力。
正自心乱如麻之际,一只小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娘亲,喝口茶吧。”八岁的慕千雪不知何时端来了一杯温茶,小心翼翼地举着,大眼睛里满是怯生生的关切。
杨思韵下意识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仍有些涣散,随口低声道:“还是雪儿懂事贴心。”
就这么一句寻常的夸赞,却让慕千雪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的小脸一下子亮了起来,受宠若惊地抿紧了嘴,两只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仿佛得了天大的奖赏。
这细微的互动落在慕千月眼里,却只让她心底更冷了几分。
她无意再看母亲这般纠结挣扎的模样,更懒得再做无谓的争执。
她直接转向杨思韵,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决绝:“不必再多说了。道歉,绝无可能。您若是来看翠儿伤势的,我替她谢过。若是为表姐来做说客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她抬手,指向房门,眼神疏离:“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