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月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杨心儿混乱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她死死攥着衣角,肿胀的眼睛用力闭紧,竭力在纷乱的前世碎片中搜寻。
“流放队伍……替身……”她喃喃自语,破碎的音节从齿缝间挤出,“对了……是了!我想起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尽管脸上依旧狼狈,眼中却迸发出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光芒。
激动地看向慕千月:“上一世!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是流放队伍里的一个壮汉!
我记得……行刑当天,就在刑场上,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真正的凶手、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汉!他、他突然冲出来认罪了!”
杨心儿越说越激动,几乎要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说他不忍心连累无辜之人送死!
对,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后来有机会见到那个老者……慕千月!你听到了吗?那个老汉他心善!他良心未泯!”
她转向慕千月,语气变得急切而充满信心,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一世肯定也一样!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两个无辜的女子替他枉死?
他一定会站出来承认的!我们只要等到行刑那天,等他出来就好了!我们……我们有救了!”
她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甚至带上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轻快,仿佛刚才的绝望和恐惧都已烟消云散。
然而,慕千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讽。
“等他良心发现?”慕千月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盆冰水,缓缓浇熄了杨心儿的兴奋,“然后呢?指望他在最后一刻冲上刑场,上演一出感天动地的认罪戏码,你我就能被当庭释放,甚至还能得到城主府的赔礼道歉?”
杨心儿脸上的喜悦僵住了:“难道……难道不会吗?他既然不忍心……”
“杨心儿,”慕千月打断她,语气冷了几分,“你用你那重活一世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上一世,他站出来时,那个被顶罪的壮汉,可还活着?”
杨心儿下意识地回答:“当、当然活着啊!他就是因为看到壮汉要被杀头才……”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慕千月唇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那他早为什么不站出来?非要在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是在等待一个更戏剧化的登场时机吗?”
“我……”杨心儿语塞。
“城主夫人为什么要急着灭我们的口?”慕千月继续追问,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杨心儿刚刚升起的希望上。
“是为了在她儿子名声扫地、在她城主府声誉彻底崩塌之前,把一切知情者都清理干净,让这案子变成铁案,再无翻盘可能。”
“如果,那个真凶在行刑时突然跳出来,承认自己才是凶手,证明你我是无辜的……”慕千月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一寸寸僵硬下去的杨心儿,“你猜,这会是对城主夫人‘维护’之心的沉重打击,还是对她儿子‘光风霁月’之名最响亮的耳光?”
杨心儿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瞳孔颤抖,她明白了慕千月的意思。
“届时,众目睽睽,真相大白。城主夫人不仅失去了儿子,还会沦为全城的笑柄,她所有的‘维护’都成了天大的讽刺。”慕千月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你以为,她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她……她难道敢在刑场上……”杨心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为什么不敢?”慕千月冷笑,“一个连无辜者都能随意灭口以维护虚假名声的人,在自身和城主府即将身败名裂的威胁面前,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那个老汉或许真的会站出来,”慕千月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可怕的预判,“但我猜,他绝对没有机会说出那句完整的认罪供词。
最大的可能是,‘意外’猝死在冲向刑场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