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好！真是个好点子！”
他看向杨心儿的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甚至带上了几分庆幸。
杨心儿面对他连珠炮似的夸赞，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那笑意很浅，落在她被雾气浸润的沉静面容上，显得有些朦胧。
张峰洪亮的叫好声穿透浓雾，也清晰地砸进了后方那群瑟缩前行的流犯耳中。
起初是几个模糊的字眼——“绳子”、“串起来”、“继续走”，待到这命令被差役们一层层高声传达下来。
并伴随着翻找绳索的窸窣声响时，流犯们终于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一股无声的怨怼之气，如同这湿冷的雾气，瞬间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用绳子绑着走？这……这是把人当牲口牵吗？”一个干瘦的中年汉子低声嘟囔，声音里满是屈辱。
他身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尽是绝望：“这大雾连路都看不清，一脚深一脚浅的，还要被绑着赶路……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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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恶狠狠地瞪向杨心儿所在的方向。
尽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那目光却像是要噬人：“都是那个姓杨的丫头片子！出的什么馊主意！
她自己倒是有人护着骑马，我们呢？就得被捆着在这鬼天气里等死！”
“就是！要不是她多嘴，说不定官爷们就找个地方歇了，等雾散了再走……”一个妇人带着哭腔抱怨，她紧紧搂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孩子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怨气在沉默中发酵，在眼神交换间传递。
他们不敢公然反抗差役的鞭子，却将所有的愤怒和恐惧，都倾泻到了那个提出建议的杨心儿身上。
若不是她，他们或许还能在这雾中求得片刻喘息，哪怕只是暂时的停滞，也好过被一根冰冷的绳索拖着，走向未知的险境。
差役们可不管这些囚犯的心思，他们效率极高，很快找来了几捆粗长的麻绳，呵斥着驱赶流犯们排成更紧凑的队伍。
“都老实点！把手张开！别磨蹭！”一个满脸横肉的差役粗暴地将绳索套在一个流犯的腰上，用力一勒，打了个死结，疼得那人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绳索冰冷而粗糙，隔着单薄的囚衣，勒进皮肉，也像是勒在了心上。
队伍像一条被强行串起的蚂蚱，每个人都被迫与前后的人紧密相连，行动顿时变得更加笨拙、受限。
轮到那刀疤脸汉子时，他身体僵硬，不肯配合。
差役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磨蹭什么？想挨鞭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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