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浓雾中艰难前行了约莫一刻钟,四周依旧白茫茫一片,五步之外便人影模糊。
寒气裹挟着湿意,浸入骨髓,连押解差役们的呼喝声都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
张峰勒住缰绳,让马匹速度缓下来,皱着眉头环视这几乎凝滞的天地。
皱着眉头,抬手挥了挥眼前几乎凝滞的浓白水汽,大步走到杨心儿身旁。
他刻意压低了粗犷的嗓音,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杨姑娘,这鬼天气……依你看,这大雾何时能散?”
杨心儿抬起眼,浓密的长睫上已沾染了细小的雾珠。
她的目光平静,穿过迷蒙的水汽落在张峰写满焦躁的脸上。
声音清晰而肯定:“张统领,此雾非比寻常。非但不会即刻散去,反而会持续三日之久。”
“什么?!”张峰瞳孔一缩,声音猛地拔高,引得不远处几个差役也侧目看来。
他意识到失态,又强行压低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三天?杨姑娘,你……你可莫要胡说!这怎么可能?”
杨心儿面对他的质疑,神色未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她微微挺直了背脊,迎向张峰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张统领,路途艰难,心儿岂敢在此等事上信口开河?
我并未乱说,此雾确会弥漫三日,天地不辨,路径难行。”
张峰看着她那异常沉稳通透的眼神,不似作伪,心头猛地一沉。
一股绝望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把脸,冰凉的水汽沾湿了手掌,却凉不过他此刻的心。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颓丧和焦虑:“三天……这,这怎么行?如此一来,赶路的速度……岂不是慢如龟爬?耽误了行程,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心儿睫毛上的雾珠颤了颤,并未直接反驳,而是平静地接话:“统领所虑极是。
正因前路难辨,人心易乱,才更需想个法子,既能约束众人,又不至彻底停滞不前。”
她微微侧身,视线仿佛能穿透浓雾,望向队伍行进的方向。
声音清晰而稳定:“心儿倒有一法,或可一试。”
张峰猛地看向她,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姑娘请讲!”
“用绳。”杨心儿言简意赅,“找足够长、足够结实的绳索,将所有人,包括差役与囚犯,依次系于腰间,串联起来。首尾需得安排得力之人掌控,如此,队伍便成一体。”
张峰怔住,这个想法简单得近乎粗陋,却又……他快速在心中盘算着。
不等他开口,杨心儿继续道:“此法有三利。其一,众人被绳索相连,于雾中行走,如同盲人持杖,可借力前行,不易失散,也免了时时呼喝点名之累,更能节省体力。其二,”
她目光微转,落在那些囚犯隐约的身影上,“所有人连为一体,若有谁心生异动,妄图借雾遁走,牵一发而动全身,身旁之人与前后差役立时便能察觉。想逃,难如登天。”
她停顿片刻,看着张峰眼中光芒闪动,知道他已经心动。
才缓缓说出最后一点:“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不必完全停下。绳索相连,如同在茫茫白海中放下一条导引之线。
我们依旧可以缓慢前行,总好过困守此地,空耗时光粮秣,坐等大雾散去。统领以为如何?”
张峰闻言,那双紧锁的浓眉骤然一扬,眼底的焦躁如同被利刃劈开,瞬间迸发出光亮。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带着豁然开朗的欣喜:
“对啊!用绳子!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把所有人都串起来,一根绳上,前后相连!妙啊!杨姑娘,你这法子真是绝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又转回杨心儿面前,话语又快又急:
“这样既不怕哪个杀才趁乱走脱,也不怕有人掉队迷失在这鬼打墙的雾里!
该走还能继续走,不过就是慢些,总好过彻底困死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