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心一处被厚雪覆盖的沙洲上,一顶精致的帐篷在狂风中屹立不倒,与不远处那艘破败的官船形成鲜明对比。
帐篷内暖意融融,慕千月慵懒地躺在软榻上,把玩着一枚通透的玉佩。
帐内熏香袅袅,隔绝了外界的严寒。
“小姐,这雪越下越大,咱们的干粮虽还充足,可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翠儿坐在帐帘处,一边小心地照看着咕嘟冒泡的火锅,一边忧心忡忡地望向外面白茫茫的天地。
火锅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与官船上饥寒交迫的景象恍如两个世界。
慕千月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将玉佩收进怀中:“急什么,自会有人来带我们离开。”
翠儿搅动汤勺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自家小姐:“这荒郊野岭,冰天雪地的,谁会来救我们?”
慕千月红唇微勾:“等着便是。”
三天后,肆虐的暴风雪终于显出了疲态。
虽然天空依旧阴沉,雪花却稀疏了许多,狂风也收敛了咆哮,只余下低沉的呜咽。
张峰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站在船舷边的杨心儿。
“杨姑娘,”张峰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哈出一团白气,“雪小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困在这江心吧。”
杨心儿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越过船舷,投向那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江面。
寒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不见丝毫慌乱。
“让手下准备一下,”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们下船。”
“下船?”张峰猛地瞪大眼睛,手指向下方凝固的江水,“杨姑娘,你莫不是说笑?这江水冰冷刺骨,下去不是要了我那些兄弟的命吗?”
杨心儿轻轻摇头,伸手指向远处的江面:“张统领仔细看看,这雪下了整整三日,江面早已冻结成冰。如今这冰层的厚度,莫说是人,便是马车也承载得住。”
张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波涛汹涌的江面此刻平整如镜,在积雪覆盖下隐约可见底下青黑色的冰层。
他迟疑地跺了跺脚,脚下传来的坚实感让他稍稍安心。
“可是......”张峰仍有些犹豫,“万一有冰层薄的地方......”
“我观察了这三日,”杨心儿打断他,“江水是从上游开始结冰的,如今整段江面都已冻实。若再不走,等下一次风雪来临,我们恐怕真要在这江心过年了。”
张峰咬了咬牙,终于点头:“好,就依杨姑娘所言。我这就去召集弟兄们。”
“记住,”杨心儿补充道,“让大家把绳子系在腰间,互相牵连着走。就算真有意外,也能及时施救。”
张峰重重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积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张峰的命令一下,甲板上顿时炸开了锅。
“下船?这冰天雪地的,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官爷行行好,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三天没吃顿饱饭,腿都软了,哪来的力气走冰面?”
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几个体弱的流犯直接瘫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身。
有个瘦骨嶙峋的老者颤巍巍地扒着船舷往下望,当即头晕目眩,被身旁的人扶住才没摔倒。
张峰看得心头火起,正要发作,却见杨心儿缓步走上前来。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扫视了一圈。
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又冷又饿,”杨心儿开口,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你们仔细想想——留在船上,干粮还能撑几日?下次暴风雪来时,这破船还能不能护得住我们?”
众人沉默,几个刚才闹得最凶的也低下了头。
“冰面是冷,但至少能带我们走到对岸。”她继续道,“对岸有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