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昌被林月娘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骂得懵在当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你这泼妇!这里哪有你一个外姓小姑说话的份!我杨家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已挡在了林月娘身前。
“外人?”慕千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在我慕千月面前,唯有真心待我、护我之人,方有说话的份量。”
“月娘小姑待我如己出,危难时护我周全,困境中予我温暖。她的话,在我这里,重逾千斤。”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在杨文昌的心上,“而你?”
慕千月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一个在妻女生死未明时,只知逼迫他人冒险,自身却畏缩不前的所谓‘血亲’,你的话,于我而言,轻若尘埃,甚至……令人作呕。”
杨文昌被这番话噎得面色铁青,指着慕千月的手都在发抖。
但慕千月不再看他。
她转身扶住林月娘声音柔和下来:“小姑,我们走吧。”
就在这一刻,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破碎的呼唤:“月儿……”
慕千月身形一顿。
这个称呼,自她懂事起就再没听过了。
她缓缓回头,只见母亲杨思韵站在几步开外,脸色苍白如纸。
杨思韵的目光在慕千月和被她护在身后的林月娘之间来回移动,嘴唇轻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你有事吗?”慕千月疑惑的看向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杨思韵却微微后退,摇了摇头。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更让人心酸:“月儿说得对……月娘待你,确实比我这亲生母亲做得更多。”
慕千月没有被她这副模样所感染,目光平静无波,只淡淡道:“你没事的话,就离开这里吧。”
说完,她轻轻拉了拉林月娘的手臂,转身走向了马车。
车辕旁,慕千月利落地挽起衣袖,伸手去解捆扎货物的绳索。
林月娘看着她的侧影,欲言又止。
她接过慕千月递来的一个小包裹,终是忍不住低声道:“千月,她……她终究是你母亲。”
慕千月的手指在绳索粗糙的表面上停顿了一下,随即转头平静的开口道:“她和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慕千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林月娘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低垂的眼睫,终究将劝解的话咽了回去,只在心底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队伍在压抑的气氛中草草安顿下来。
残阳如血,将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稀疏的林地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橘红色。
也正是在这时,第一声狼嗥划破了短暂的寂静。
悠长、凄厉,带着荒野的饥饿与贪婪。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狼嗥从四面八方响起,相互应和,仿佛无形的绳索,渐渐勒紧了这片临时营地的咽喉。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恐惧像瘟疫般蔓延。
狼群迟迟不肯离去,女眷们瑟瑟发抖,挤作一团,孩子们被这声音吓得哇哇大哭,又被大人慌忙捂住嘴巴。
男人们则面色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木棍、石块,或者只是徒劳地握紧了拳头。
“所有人听令!妇孺老弱聚到中间!男丁在外围,拿起家伙!”张峰声如洪钟,强行压下现场的混乱。
狼群很有耐心,它们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在不远处徘徊,低吼,绿眸中闪烁着计算与饥饿的光芒。
杨文昌早已没了先前指责林月娘时的气焰,脸色惨白地缩在人群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筛糠。
慕千月带着小姑翠儿和妹妹合衣睡在了马车里。
马车外面因为点了一盏油灯,那点点油灯的光晕,虽然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脆弱,却也像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