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月瞬间睁开双眼,眸光在黑暗中清亮如雪,毫无睡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隔壁床上传来窸窣声响,林月娘也惊坐起来。
声音带着颤抖:“月、月儿?你听见了吗?”
“嗯。”慕千月应了一声,人已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迅速披上外衣。
翠儿也被吓醒了,拥着被子缩在床角,吓得牙齿都在打颤:“姑……姑娘,是什么声音?好吓人……”
外面开始传来零星的犬吠,最初是一两只,很快便连成一片,躁动不安地回荡在村子上空。
紧接着,隐约有灯火在远处亮起,人声由细微的骚动逐渐变得清晰、嘈杂。
“好像是……好像是村东头!”
林月娘侧耳倾听着,脸色在从窗纸透进的微弱光线下显得苍白。
慕千月已经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
更多的火把光亮在村中道路上移动,朝着惨叫传来的方向汇聚,男人的呼喝声、女人惊慌的哭泣声。
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村庄固有的沉睡节奏。
“出事了。”慕千月凝视着窗外那片不正常的喧闹,“你们留在屋里,锁好门,我出去看看。”
“月儿!”林月娘急忙低唤,满眼担忧。“小心些。”
慕千月赶到时,大河村孟寡妇家的那扇薄薄的木板门,已被撞得歪斜在一边,院内景象触目惊心。
火把的光影在几张惊恐失措的脸上跳跃,将地上的惨状照得忽明忽暗。
孟寡妇瘫坐在泥地上,头发散乱,中衣被撕裂了大半,露出底下青紫交错的掐痕和抓痕。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瘦小的身躯——那是她十岁的儿子秋生。
孩子双目紧闭,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软软地耷拉着脑袋。
脖颈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显然已没了气息。
孟寡妇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混着脸上的污痕纵横交错。
几个先到的村汉举着火把,围在一旁,脸上混杂着愤怒、恐惧与无措。
一个汉子蹲下身,探了探秋生的鼻息,沉重地摇了摇头。
“天杀的畜生!”有人低声咒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狗杂种往哪儿跑了?”一个暴躁的声音吼道,是村里的猎户赵大。
“往……往后山……”一个目睹了部分过程、吓得脸色惨白的邻家妇人,哆哆嗦嗦地指向黑暗的山林方向。
“那男人蒙着脸,个子很高,力气大得吓人……铁蛋他……他抄起板凳想护着他娘,砸了那畜生一下,那畜生回头就……”
后面的话被哽咽淹没。
慕千月的目光掠过地上挣扎翻滚的痕迹,落在孟寡妇那破碎的衣襟和铁蛋小小的尸体上。
这时,村长王贵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花白的须发在夜风中微颤,脸上刻满了疲惫与痛惜。
他顺着慕千月的目光看向那对母子,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作孽啊……真是作孽!
不知是哪家黑了心肝的混账,竟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害了秋生这孩子……”
慕千月没有立刻接话,她的视线在秋生那不自然弯曲的脖颈处停留片刻。
又扫过孟寡妇颈间清晰的指痕和衣襟撕裂的力道痕迹,这才缓缓开口。
声音不高,却让王贵脊背一凉:“王叔,只怕不是寻常的凶案。”
王贵猛地转头看她,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惊疑:“千月,你的意思是?”
“您看秋生脖颈折断的力道,以及孟大嫂身上的痕迹,”
慕千月语气平稳,却字字清晰,“下手之人,手法狠辣,力道精准,绝非临时起意的慌乱之徒,更像是……惯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甚至,习以为常。”
王贵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上心头。
让他声音都有些变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