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靳站在镇国公府门外,夜风微凉,吹动他墨色的衣角。
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是他特意寻来的一支上好的紫毫笔,记得慕敬廷曾提过慕千月喜欢练字。
赵管家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为难。
对着薄司靳深深一揖:“薄将军,实在对不住……我家老爷他……今日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不便见客。您看……”
薄司靳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赵管家言辞间的闪烁。
他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赵管家,慕伯父清早上朝时还精神抖擞,为何突然身体不适?可是……慕伯父对我薄某有何误会?还请明言。”
赵管家面色更加尴尬,搓了搓手,支吾道:“这……老奴、老奴实在不知内情。
老爷的心思,岂是老奴能揣度的……将军,您还是请回吧。”
看着自家主子挺拔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让一旁的侍卫剑书实在忍不住了。
他上前低声道:“将军,既然慕将军今日不便,不如我们先回去?
许是其中真有误会,改日等慕将军气消了些,再来拜访解释也不迟。您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
薄司靳仿佛没有听见剑书的劝告,他的目光越过赵管家,声音低沉而固执:“误会?若是误会,更应该说清楚。
赵管家,劳烦你再通传一次,薄某今日必要见到慕伯父,或者……慕小姐亦可。我有话要说。”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坚持,让赵管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剑书,眼神里写满了“快劝劝你家将军”。
剑书接收到信号,看着自家主子那紧抿的唇线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执拗,甚至透出几分……委屈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硬着头皮,再次上前,这次压低了声音,凑到薄司靳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将军,属下知道您心急。可……可您想啊,慕小姐毕竟是闺阁千金,最是重名声、重体面。
您这样执着地在府门外要求见她,若是传扬出去,旁人不知内情,只怕会编排慕小姐的不是,说她……说她引得外男纠缠不休。”
他顿了顿,观察着薄司靳的神色,见其身形微僵,赶紧趁热打铁:“女儿家的心思细腻。
有时候,过于……痴缠,反而会惹人厌烦,适得其反啊将军!不如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痴缠”二字,如同冰水浇头,让薄司靳瞬间清醒。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锦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是啊,他光想着解释,却忘了考虑千月的处境和感受。
若因他的坚持而让她再陷流言,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一点点沉寂下去,化作一片深沉的黯然。
沉默片刻,他终是将手中的锦盒往前一递,动作带着几分僵硬的决绝,声音干涩地对赵管家道:
“既如此,薄某不便打扰。此物……劳烦管家转交慕小姐。今日,叨扰了。”
说完,不等赵管家回应,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府外走去,墨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背影挺直却难掩落寞。
“将军!等等我!”剑书连忙向赵管家拱了拱手,快步跟了上去。
赵管家捧着那突然被塞过来的、还带着主人掌心余温的锦盒,看着薄司靳主仆二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喃喃道:“这位薄将军,可算是走了……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薄司靳夜访镇国公府被拒之门外的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翌日便在京城的各个角落传开了。
茶馆酒肆之中,不乏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昨夜薄将军亲自去了镇国公府,连门都没让进!”一个身着绸衫的商人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