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
“什么?!封月儿为公主,代永宁长公主和亲南诏?!”慕敬廷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虎目圆睁。
“是…是的,国公爷,宫里刚传出的消息,圣旨…圣旨恐怕已在路上……”家将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声音发颤。
“欺人太甚!”慕敬廷一声怒吼,震得梁上微尘簌簌而下。
他脸色铁青,转身便欲往外冲,“我这就进宫面圣!我慕家世代忠良,马背上为他沈家江山搏杀,他怎能如此对待我的女儿!”
“大哥!不可!”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林月娘猛地起身,快步上前死死拉住他的手臂。
“妹子!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想拦我吗?”慕敬廷回眸,怒气冲冲地质问,额上青筋暴起。
“我不是拦你!”林月娘声音急促,却异常清晰,“我是让你清醒一点!圣意已决,金口玉言岂是儿戏?
你现在冲进宫去陈情,除了触怒龙颜,被扣上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连带整个慕府遭殃之外,还能有什么结果?为今之计,只有……走!”
“走?”慕敬廷一怔。
“对!逃走!”林月娘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光芒,“趁着圣旨未到,宫防还未彻底封锁消息,我们立刻带着月儿,收拾细软,连夜离开京城!
天下之大,未必没有我们容身之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月儿跳进火坑!”
慕敬廷看着林月娘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眼中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痛楚与挣扎取代。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厉害:“月娘……你带着月儿走。”
林月娘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哥?你……皇帝都这样对我们了,如此凉薄寡恩,你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为他卖命吗?!”
“卖命?”慕敬廷苦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他抬手,重重按在林月娘的肩上,目光沉痛却坚定,“月娘,我慕敬廷还不至于如此愚忠!陛下此举,确令人心寒齿冷。”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如山:“但如今北境不稳,南诏又起风波,边境百姓何辜?
我慕家军守护的,从来不是他龙椅上那一人,而是这大乾千千万万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民百姓!
我若此时弃官而逃,边境防线一旦有失,烽火连天,遭殃的是谁?
是那些依赖我慕家军庇护的无辜之人!我……我不能为一己之私,置万千生灵于不顾!”
林月娘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坚持,那是融进他骨血里的责任与信念,她嘴唇颤抖着,最终,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她懂他,正因为她懂,才更觉心如刀绞。
“好……好……”她哽咽着,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带月儿走。你……你一定要保重!”
慕敬廷这个在沙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眶也微微泛红。
他深吸一口气,决然道:“快去吧,时间不多了。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回头!”
春和院!
“月儿!快,跟姑母走!”林月娘急匆匆闯入慕千月的闺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慌乱。
一把拉住正在窗前擦拭匕首的慕千月的手腕。
慕千月却稳稳地坐在软榻上,手腕轻轻一挣,脱离了林月娘的拉扯。
“小姑,我不走。”
“你说什么胡话!”林月娘又急又气,声音不由得拔高,“你知不知道留下意味着什么?那是南诏!蛮荒之地,一去万里,此生难归!你父亲他……”
“正是因为父亲不走,我才更不能走。”慕千月打断她,声音清凌凌的,像碎玉敲冰。
“父亲要护着这天下百姓,这是他肩上的担子,放不下。那我便护着他,这是女儿的本分,我也……放不下。”
林月娘看着她倔强的眉眼,心口一阵绞痛。
几乎要喘不过气:“你护着他?你拿什么护?你留下,就是被送去和亲!你知不知道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