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子给划了一道似的。
裴衍离开京城才半月啊,陆昭居然在被押解的路上翻供了。
那份供词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直直地朝着已经去世的裴家所有人砍过去啊——说裴承远以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忠臣,而是偷偷和北狄勾结的内奸呢!
那所谓的铁证呢,就是一封说是裴承远亲手写的密信,这封信现在已经秘密地送到兵部去了。
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开,但是在朝堂上啊,那些最会捕风捉影的人,估计早就闻到这里面有问题了。
楚云栖的手指尖微微发抖,她可不是害怕,而是从骨子里往外冒那种冷飕飕的感觉。
她比谁都明白,这到底意味着啥。
要是这封信被确定是真的,那裴家的冤屈就永远都没法昭雪了,而且远在边关的裴衍呢,马上就会被安上一个“包庇叛逆家族”的罪名,轻的话就被撤职查办,严重的话……脑袋可就没了!
“系统啊,把《军械志》里裴承远所有的笔迹样本都调出来。”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突然眼前的光幕闪了一下,数不清的记忆碎片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了。
那些发黄的纸张、残缺不全的印章,还有批注边角上那些写得很潦草的字……一个一个都冒出来了。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把《军械志》残页上的影像和密报里描述的信件字迹拿来对比。
没一会儿,她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裴承远是行伍出身的,虽说也懂些文墨,可他常年拿着手术刀,这手腕啊就有了很特别的运笔习惯。
他写的字呢,每个捺笔都是那种“左低右高”的倾斜样儿,乍一看有点随性,其实骨子里透着一种风骨呢,特别是写“心”字底的时候最明显了,最后那一笔老是稍微往上挑一下,就好像拿着刀做完手术收势时还留着的那点劲儿。
可那封说是他“亲笔密信”的东西呢,字虽然模仿得特别像,但是写得太平稳、太工整了,一点起伏都没有,就跟刻板印出来似的,连一丁点儿细微的“顿挫”都找不着。
“伪造的人对书法是挺精通的,可他不懂啊,一个人的书写习惯那是深深印在骨子里的,就像那种改不了的‘习惯性笔误’。”
楚云栖小声地自己嘀咕着,眼睛里冷光闪了一下就没了。
这还不行呢,她还得找更直接、让人根本没法反驳的证据。
当天晚上,她把小满叫到跟前,小声地跟小满说了几句话。
小满一下子就明白了,就换上那种很普通的粗布衣服,头上裹着灰布巾,装成是给刑部大牢送药的小孩,偷偷地就混进了人员混杂的差役食堂。
楚云栖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茶都已经凉透了,杯子沿上有一圈浅褐色的渍印子。
窗户外面风呼呼地吹,就好像有悄悄话从屋檐上刮过去似的。
沙漏里的细沙慢慢地流着,一粒一粒地往下掉,就好像是在倒数着什么命运似的。
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她的手指尖轻轻地敲着桌面,敲的节奏又慢又让人觉得压抑。
烛芯“噼啪”响了一下,火星子到处乱溅,就跟啥预警似的。
突然,窗棂那儿有点动静,一个黑影翻了进来,还带进来一股子夜里露水的湿气。
“公子,我回来啦。”
